第十章 木

    深林之间，树影遮掩所有阳光却依然明亮，小小池塘透出萤光，如梦境般魔幻景緻，此地遥远未曾有人类涉足。

    「我想我们该去一趟葛尔亚座！」

    弗里兰这么说，会这么认为是有原因的，川崎也接着他的话追加说明：

    「虽然这次在山里阻止了他们，但先前早有人类开採茂晶石，随之不断涌向山脉的拓荒者更源源不绝。那个人类女孩说想要用心了解格兰克尔星，我们可能也该去了解人类！」

    「哈哈哈哈如果要去人类的城市走走，我想弗里兰肯定是最不适合的角色。」

    说话的是个一身黑衣的身影，让暴躁的火精灵作代表去接触人类，恐怕不仅没能相互理解，估计要酿成更多衝突。

    弗里兰确实暴躁，但他很不满地反问道：

    「夜藤你还没解释在山上发生的事，到底是怎么回事？」

    水边倚靠着树干那黑衣的少年正是水精灵夜藤。

    弗里兰：「夜藤我想你也挺不适合去葛尔亚座，不务正业，和人类女孩曖昧不清什么的……她是叫柯莉亚对吧！精灵之剑？」

    他们是主人，常作待客的一方，格兰克尔精灵不常接近人类建造的城市，更不常到城里作客了。

    此刻秘境五个身影，其中四个已是成年人的身高，仅有一位相对矮小，他捲曲起那瘦弱的身躯，缩在树洞的阴影，看不见黑影中的眼神是悲伤还是痛苦，只听他大力地咳了几声，咳出红色血水流入池塘，晕染了萤光又黯淡一些。

    同伴们赶紧关心道：

    「古达你还好吧？」

    「怎么看都不好啊…」

    「不能再拖下去了，到处都有各式各样的人类在挖掘山之心，我们分身乏术，不可能用和平劝说的方式阻止所有人类队伍。」

    「可恶的人类…再这样下去夜藤你也别怪我残忍了！」

    最激进的火精灵这么说，他确实最不掩饰自己对人类的敌意，而当伙伴持续受到伤害，儘管温柔的水精灵想要和平待人，却也难掩心中逐渐燃起了愤怒，于是用精灵们最后仅存的耐心说着：

    「如果和平劝说能够阻止这一切，那也只剩这个可能性，就是我们前往葛尔亚座。」

    再转头看向那树洞中显得弱小的身影边说：

    「年轻的金精灵古达是直接受害者，人类开採茂晶石是他在承受痛楚，他无法作为访问人类城市的代表。另外弗里兰和川崎两位才经歷山区的遭遇，后来事件和平落幕，人类拓荒者队伍成员陆续表示不愿此时发生衝突，原先坚决开採的两人也终于妥协，他们自愿空手回到城市，等他们真正了解这个环境后再做抉择。

    才与人类差点爆发衝突的两位，大概也不适合前往他们的城市，那么……里拉…」

    「我去吧！」

    最后一个还未介绍的人物出声了。静静坐在树干上头，背上像是很大一个风茵符，长剑交叉巨大镰刀是这角色最显着特徵，他的武器大概是格兰克尔精灵中最显眼了。

    「这个任务，就由我来接下。但是夜藤……我需要有你协助！」

    他是格兰克尔的木精灵，是这颗星球上的花草树木，同样与生命息息相关。五行精灵金、木、水、火、土，他们各有名字，火精灵弗里兰、水精灵夜藤、土精灵川崎、金精灵古达，他们有共同姓氏，代表引领广大天空之下眾生的天空之帆，木精灵从树顶跳了下来，挥手示意紧接准备走往葛尔亚座的方向，祂的名字叫做天帆里拉！

    他们走进葛尔亚座东侧的大门，现在正是热闹午后，人群的注意力也很快被吸引过来，都看向走进城市的人物。

    人们议论纷纷：

    「你看！那些人是不是…」

    「龙骑士巴斯特！烈焰的印丹……还有…那是……精灵之剑莉亚和黄花剑舞莉纱？」

    从深山归来的华丽冒险阵容，齐聚的明星拓荒者们从森林走进东门，鼎鼎大名的面孔很快就被民眾认出，自然也被好奇地问道，关于这强大的队伍究竟经歷何等冒险，又带了什么回到城中？

    「印丹先生竟然与巴斯特先生同行冒险，是去了山区吗？还是到达更遥远的森林？」

    「莉亚和莉纱是否也经歷旅途带回丰富成果？但怎么没看到满载而归的战利品？」

    「是否也是走最近火红的冒险地图，为带回『茂晶石』而走向深山？还是说带回的是更加宝贵的知识与经验？」

    「赛西先生！罗南卡先生！请跟城里的大家说说关于你们这次冒险吧！」

    作为这次带队的山路冒险老手，龙骑士巴斯特代表一行人向大眾说明道：

    「正如所见，我们这次空手而归！」

    城中民眾都目瞪口呆，听起来就像是一次失败的拓荒旅程，完全不像是如此名声响亮团队会发生的。

    巴斯特：「这并不是一次失败的冒险！事实上，我们差点就能达到旅程的目的……却才得知这个『目的』可能伴随代价，它带来的伤害我们仍不了解，我们无法判断是否值得。受到格兰克尔精灵的指示，祂们不希望我们伤害这片土地，队伍中大部份人陆续认同『目的』可以被搁置，但伤害倘若发生恐怕难以挽回。

    我起初不这么认为！我认为这份软弱不是温柔，这不是职业拓荒者的专业态度，于是队伍中出现意见分歧…

    然而与我抱持相同意见人在少数，我也并不是放弃了主见而妥协，但固执己见而在危险深山与伙伴衝突，是更加不聪明的行为。我认为用一个专业的态度尊重对当下最有利选择，于是我们中止冒险，选择空手回到城中。

    至于究竟发生了什么？相信将这次冒险过程向中央回报后，很快就会被全葛尔亚座知晓。」

    回家了！他们各自回到家中，从最艰难的冒险地图，山路归来的疲惫可不是去森林走走能够比拟，想起怒吼的火山与满天乌云，想到追在身后的巨人和飞龙炮击，高耸不见山头、深邃漆黑谷底，忽然间觉得森林的叶狐可爱许多。

    走进家门的一刻，终于卸下一路上紧绷的心情，随便脱了衣服就往地上扔去，洗去一身劳累后看到床倒头就睡，这一睡醒来已经到了下一个早晨！那是休息一日之后，相约热闹的一间城南小酒馆聚餐，聊起歷歷在目的惊险，说到伙伴间差点要打起来的对峙，这些本来沉重心情转眼间成为精彩往事，一点点酒精与美食伴着畅谈，说起这些都已是放声欢笑！

    几位明星拓荒者的日常穿搭相较之下也邋遢许多，和出城冒险时截然不同的模样，尤其巴斯特，像脱了壳的刃骸你无法想像是什么面貌，面目清秀的龙骑士让所有人跌破眼镜。

    这团人中也有不嗜酒的年轻一辈，莉亚吃了个汉堡后觉得饱足，这时比起热闹，更想走到户外吹吹清风，昨夜下了场雨，这时的天气有些湿凉，微风吹拂感觉非常舒适，她选择独自出来走走。

    城南就地理上最具特色的，就是与恩赐之川融合的人文景緻，相依水流而建的房屋，无数小桥跨过一条又一条水道，静静在水边一张长椅上坐着，莉亚闭上眼享受着独自清幽，不透过与伙伴畅谈、也没有表露出欢笑，用她的方式安静地回味冒险，却是被一根手指戳了下肩膀打断寧静，睁开眼转头一看：

    「是赛西呀……怎么也出来？」

    赛西想了想，是他有些好奇莉亚一个人跑哪儿去？于是跟来看看。不过他口头上是这么说：

    「吃饱了想出来散步一下……你呢？自己在这里做些什么？」

    「也没什么，就吹吹风！里面有些吵闹，还是外头舒服。」

    「介意我坐你旁边吗？」

    「哦哦…请坐！」

    赛西他不像罗南卡那样热情到有些聒噪，这样比肩而坐两人也只是安静吹着风，他们没有间聊，不像还在酒馆里吵闹的那群，只是静静坐着也很舒适，然而这不代表他无话想说。

    但是太多的话要是全都说来，恐怕只会破坏这一刻舒适安寧，他的嘴不发一语，他的心喋喋不休，这些全都诉说在心头…

    不发一语，他只在心中这么想着：

    「山路冒险惊险万分，与巨人追逐的战斗我作为远距支援，光是看着远方巨人已经毛骨悚然，难以想像罗南卡他怎么鼓起的勇气上前给予重击。你也是，你们这些近身战斗都令我敬佩，更加震撼我的是独自站在巴斯特和印丹先生面前的你，又一次留下如此勇敢美丽身影在我心中。

    莉亚！我想你是知道我喜欢你的，我是真正打从心底欣赏，被你打动！而没什么自信的我不太敢想像，关于你是否也曾经有那么一点点喜欢过我？我的心意是否也曾让你感到过一点点开心呢？

    在森林与你并肩作战无疑是最美好的记忆，你大概难以想像，光是为守护自己欣赏的人而战斗就能够令我感到幸福，但正因记忆里那一幕幕与你并肩前行的画面，我已不再害怕森林，森林真的能够给予梦想。

    我想说声对不起，在森林的那个夜晚，我们在二阶段拓荒者试炼时，遭遇刃骸军团而全军覆没，对不起我曾萌生逃跑念头，那一瞬间我曾只顾着保命离你而去，若要以守护者自许那我真是失职了。反而是我在那个夜晚被你解救，当看到你与格兰克尔精灵站在一起，而我们全都瘫倒在地动弹不得，我想我再也没有资格站在你的身旁与你并肩作战。

    格兰克尔的精灵是真的！那也是令我悔恨不已的夜晚，拋弃了你的夜晚，我担心再也没有机会与你同行冒险，而我试着向精灵许下一个与你有关的愿望…

    我想我已经失去你，我想我再没机会走到你身旁，我想我永远不能这样与你静静比肩而坐……那时作梦也没想到，我竟同你再次展开了冒险！

    再一次与我在同一个队伍走出葛尔亚座东门是什么感受？我很开心，你呢？

    我喜欢你！儘管我不见得能够拥有你的心，但那不是我所渴求，只要能够继续在你身旁，让你知道你早已拥有全部的我。我想你也有察觉到罗南卡他同样是喜欢你的，他有我没有的热情，但我有他没有的真心！能够这样安静坐在你的身旁是不是我比罗南卡与你更加靠近？

    柯莉亚！我喜欢你！

    谢谢格兰克尔精灵，感谢拥有机会再次在你身旁，能够与你相遇无疑是降生格兰克尔星我所拥有的最大幸运了。」

    「喂喂喂你可别回忆往事回忆到哭出来啊啊啊啊啊！」这是莉亚的声音。

    赛西才惊觉自己不小心湿了眼眶，他还没有真的哭出来，只是一脸就快哭出来的表情，边急忙否认道：

    「没有没有！我想……一定是水气造成错觉，今天空气好像特别湿呢！」

    「哈哈哈哈哈没事就好！」

    看似没几句交流的这对男女，他们在拓荒者资格测验中，经歷全城闻之色变的群魔事件，留下英勇战绩使同行伙伴都声名大噪，而后还挑战以艰难闻名的山路冒险，他们都是拓荒者中的传奇人物。老练的拓荒者都熟悉「离」，不论是亲自cao用离武器还是对付善用「离」的物种，这些人一点不陌生于感受环境中的情绪，其实在空气中莉亚多少也接收着赛西心头话语。

    那么在莉亚的心头，也不发一语的她想些什么？

    「赛西我想你必定没有发觉，因为这份心意我的确没怎么表现出来，关于我是多么感谢能够拥有你们陪伴！

    我在森林发现了这份心情，我意识到你们在身旁是真正可贵，谢谢你们！我感受到了。但比较不好意思的是，我拥有了你们，却无法被你们拥有……这样你们还会愿意陪伴吗？而赛西你仍安静坐在我的身旁，像是不求回报的你这样坐着，这样的你实在难能可贵。

    要说为何不能够被谁拥有，那肯定是因为森林的古老、因为山路高远、因为海洋深邃还有广阔的天空，我的心早已属于这个世界！

    你们也都看过精灵！传说中格兰克尔星居住着精灵，在很小的时候他就来到我记忆中，他是一个梦、是一份嚮往、是一股勇气。他是我的王子，而我像童话的公主，我们不可思议地相遇，我恋爱了！梦想着天空又因为他给予勇气我勇敢走向森林，森林中有着奇遇、城门外有着不可思议的美丽。生活在城中，却在走出东门的一刻才感觉归属，安逸在家里没有一夜不想念森林才有的璀璨星空，没有一天不想起潺潺水声与枝叶晃动，当得知那个少年身影原来就是格兰克尔星的化身，我终于明白自己的心境，我爱上这个世界。

    而赛西你也见识森林能够为人们带来梦想，一同探索这个美丽世界，抱持信仰、大胆想像，有幸与你同行分享这份喜悦真的让我感到非常幸福！」

    理智的判断有时可以影响人们心情，就像在一阵情绪激昂里，理性告诉你应该冷静；而心情有时也能够左右理性的判断，就像是内心语录正述说到这儿，听见路人说起一些内容，就认为肯定是在讲述他的到来。

    听见路人的对话这般：

    「你有听说吗？有『访客』来到葛尔亚座。」

    「不知道耶！是什么样的人？『访客』应该是指有外人来访，但人类都住在这城里，也就是对方并不是人类，又或者是说葛尔亚座之外还有人类生活？」

    「详细我也不清楚，只是听到传闻说城东有谁来访。」

    是他！听见这些对话的莉亚心头就有股情绪在说是他，也许这只是她的期许，或者不知从哪来了预感，她认为是夜藤来访，于是她起身就要向成东跑去。

    「你上哪去？」赛西问道。

    「东门！我去去就回！」

    莉亚跑了起来！赛西就看她头也不回就往东去，没有带上自己，也没为自己停留一步，只得独自呆坐好一会儿后……一个人留在这儿也无趣…好吧！他也默默走回往酒馆的方向。

    那儿有一间专给拓荒者歇息的客栈，在东门拓荒者频繁出入的街区，有这么一个场所让他们相互分享起探险趣事，有时冒险太过劳累刚走进城门还不想回家，这儿就让拓荒者们可以选择住上一晚，隔天再去往城中回报任务成果，然后才是真正完成旅途回到家中。

    不过今天客栈里有个特别的人物，门外街道上眾人也议论纷纷，有个知名的大拓荒者现在就在里头，他是以海洋探险闻名的传说人物，人称「船长」，名叫「紫伍肖」。但那个特别人物并非船长，是他从海上带来的「访客」，第一次有外人访问葛尔亚座！

    听闻消息的莉亚也很快来到拓荒者客栈，她就在门口喧扰的人群中，这时话题中的人们很快登场，船长紫伍肖身后两个人模人样的傢伙，连帽斗篷还有面罩让大家都看不出面孔，身高体型却显然是人类，来自葛尔亚座之外地区的人类？

    是有听过这样传闻，在歷史经歷的百年前段，葛尔亚座尚未建成，降临星球的人类仍在森林流浪，那时……有过不少「脱队者」。人类队伍行进在森林，有些人尝试单独行动，有些人迷失方向再也不见身影，有些人没能跟上人群步调于是独自落后，这些脱离主要团体的零星人口下落不明，也曾有过一个揣测，说这些「脱队者」可能在广大世界的某处也另起文明，一个类似葛尔亚座的人类城市，并非不可能存在于大洋彼岸！

    又或者说，世界如此广大，谁能肯定说不存在与人类极其相似的住民在这儿？

    当然还有人另有期待，莉亚是其中之一，他们想说是不是精灵化为人形来访？莉亚认识格兰克尔水精灵，早在很久很久以前就缔结下羈绊，缘份引领几次相遇，命运也曾一再阻拦，这是她与精灵如梦境般的奇幻故事。她期待来到东门再见黑衣少年，她兴奋快步来到东门想要迎接夜藤，她有预感来者正是他，但……预感仍有失误时…

    船长身后跟随的那两人，一前一后，空气中传来了气息，是悲伤、是沉痛的心情，怎么会是这样的气息？这不是莉亚认识的精灵，他们不是格兰克尔精灵，不是满载着爱的美丽心灵，夜藤一定不在那里！

    那究竟是什么人到来了？莉亚也没有答案，她感到渐渐萌生在心头的不安…

    不得不说有些失落，了解到葛尔亚座的「访客」并非她所期待那人，低下头看自己有些落魄的脚步，就这么一步步走回城南。

    东门客栈与城南小酒馆之间有些距离，说近也不是只隔上一条街，说远也不至于要翻山越岭，就是几十分鐘步行，她回到店里，回到伙伴身边。

    「你上哪儿去了？」

    是莉纱在关心先前突然不见身影的meimei：

    「赛西说你突然就往东门跑去，怎么回事？」

    这meimei有前科，早在很多年前，一次莉纱带着莉亚去了森林，好奇心旺盛的meimei自己玩得开心，四处乱跑一个不小心就跟jiejie走散……这事带来影响可不小，莉纱从此一直惦记在心，她害怕自己无意间失去仅存的家人，她记得父母最后的叮嘱，要自己照顾好meimei，就怕一个疏忽…她可不容许自己的粗心造成遗憾。另一方面是对莉亚而言，是在那次旅程中与夜藤相遇！

    「没注意一会儿你就自己消失哪去啦？」

    大家都想关心一下她，因为先前聊着正热络，所以没注意到莉亚就一个人悄悄走了出去，而话题聊尽后，才发觉怎么少了两人，不久便回到酒馆的赛西说莉亚去了东门，也不知是为何事？

    莉亚终于开口说明：

    「听路人说到葛尔亚座来了『访客』，有些好奇所以到东门去看看，是船长紫伍肖从海上带回两个奇怪的傢伙，我也不知道究竟是什么人……」

    「海上带回的人？真好奇呢！」

    「从大海另一端回来的…」

    「是『船长』吗？感觉近些日子有趣的事不少，先是发现了茂晶石，现在又…」

    很快大伙儿也讨论起海洋的事，而jiejie莉纱向莉亚问道：

    「你看到他们了吗？『船长』还有他带回的『访客』！」

    莉亚轻点了点头，紧接着回说：

    「身形就像是人类，但帽子和面罩遮住了脸，看不清究竟长什么样，也不知到底是人类还是什么…」

    这样的形容莉纱立刻联想到某些身影：

    「等等！身形像是人类难道说……我们都见过格兰克尔精灵，会不会是…」

    「不会的！」

    话却被meimei立刻打断了，莉亚接着说明：

    「不会是他们！我熟悉精灵的气息，那截然不同，我很肯定。」

    从「精灵之剑」口中说出这句无人能够反驳，但这么一来「访客」身份依然未解，虽然相信船长会做出说明，也会在不久后的开拓新闻刊登，儘管如此还是忍不住想要早些知道消息！

    罗南卡：「真想看看他们究竟什么面貌！」

    龙骑士巴斯特出了个主义：

    「我们去城中吧！也许会碰巧撞上他们。」

    当然也不是纯粹为此跑到城中，他们本来有事需要前往中央政府。

    巴斯特：「想必船长从远东大洋归来，在东门小憩一会儿，然后带着访客是要前往中央政府做拓荒探险结果回报，而需要回报经歷的不只有他，我们也刚从深山返还。」

    职业拓荒者可以在展开冒险前向政府提出企划，政府会依企划内容需求提供一些行前帮助，而冒险归来的拓荒者回报冒险经歷、成果，中央政府也会进行评估并给予奖赏。

    一行人动身，往城中而去。

    有别于上回群魔事件，那次他们是作为英雄归来，这回没有在中央大堂迎接的阵仗，虽说对他们而言同样是惊险万分的一次旅程，但对政府来说，仍不过是眾多拓荒者展开的眾多旅程之一，这才是普通的拓荒任务成果回报。

    政府建筑中有一区专门负责拓荒事务部门，来了两个穿着正式的专员，带他们进到眾多小房间其一。大伙儿在昏暗的房里坐下，围绕只有圆桌上方一盏灯光，深山冒险的成果回报开始。

    发生在同时，隔壁房间显得热闹许多，同样是拓荒任务回报，走进隔壁的政府官员明显多上几倍，而且看阵容和装束还有周遭大家恭敬的态度，明显官位高上不少的大人物。那个房间里正在报告的是船长紫伍肖，讲述大海冒险，介绍带回的两位访客！外来者身份可能让葛尔亚座文明对歷史的认知出现重大颠覆，全城都急着想摸清这天来访的究竟是什么人，他们的冒险成果回报也开始进行。

    紫伍肖熟悉海洋，走出葛尔亚座东门不断向东能够抵达海岸，海与天是一望无际的蔚蓝，广大又深邃，平静却神秘。三大冒险地图中海洋以神秘闻名，佔据星球表面大半，但多在陆地生活的人类对海洋非常陌生。

    紫伍肖经常出海，起初就独自一人划着小船航向汪洋，一而再，再而三，他看到其他拓荒者不曾见识的风景，渐渐开始有人跟随紫伍肖的脚步，去向海路的人多了，紫伍肖也换了更大的船，带着他的团队展开冒险。民眾为海洋冒险故事的主角起了个称号，葛尔亚座政府也採用这个名为他所称，海洋的传奇拓荒者「船长，紫伍肖」！

    船长曾航行到海外岛屿，岛屿上曾经见识葛尔亚座周遭不曾认识的生物，然而如此熟悉大海的他也会面临失策，这便是一次危机，浩劫归来。

    紫伍肖船长一如既往决定冒险并召集船员，海洋旅途相对是漫长的，一出海都要经歷至少十来天才有机会再次回到家中。路途上可能遭遇的事故很多，他们同行需要厨师、需要医生还需要战士，团队中需要很多角色来面对生活所需的种种，又是一次盛大出航，在风平浪静、万里晴空的东方海岸，一行人向大陆道别、向精灵祈祷，海洋冒险就此展开！

    毫无遮蔽在正午的火辣艳阳下，如此开阔视野不管多少次都令人感叹，无法再被囚禁小小城墙中的灵魂们，吹起一阵咸咸海风，听浪花嬉戏着、看鱼儿悠游、飞鸟在天空，好天气是多愜意，而坏天气却无预警地来……忽然风雨、忽然雷电也交加起来，忽然狂暴的水面、忽然之间扑来的一阵大浪硬是把船给打个粉碎，剩下支离破碎的木头飘在汹涌海潮中。船长也未曾经歷如此兇恶的海水，他出海的次数不少，但这是第一次让他感受绝望，在漆黑乌云与黯淡海洋间无计可施，紫伍肖已在心头做好觉悟，他无法再次回到陆地了。

    失去依靠的船长在海天之间无助漂流，在冰冷海中，被划伤的几个伤口泡在海水里好痛，飢饿难耐，他想他就会这样死去，在这片无人知晓的海洋，此刻才体悟人类多么渺小，那座小小的城市在格兰克尔星又是多么孤单，人类们都太过自大，才惊觉葛尔亚座文明于这片广大世界根本微不足道！大海呀！大海……祢为何如此愤怒？

    降临的奇蹟是在此刻，忽然之间又平静的海面与云层中露出一束光芒，一艘小船缓缓来到紫伍肖的眼前，上头乘着两个身影，看不清披风与面罩下的面孔，但这身形就像是人类，就像是告诉他在这片汪洋并不孤单，也像是传达了葛尔亚座在这星球并不寂寞，他们来到面前。

    「谢谢船长！非常精彩的冒险故事，这次旅程真的辛苦你，不容易。」

    听取报告的官员做出回应，船长只是轻点了头并微笑着。官员继续说：

    「关于来到葛尔亚座的两位『访客』，你们的到来意义非同小可，我们立刻就召集城中各路专家进行讨论！

    人类还流浪在森林的那些岁月中，你们是不是脱离主要群体又自立文明，葛尔亚座文明的『脱队者』？又或者说虽然拥有像是人类的外型，但你们是存在于这颗星球某处，我们还未曾接触的种族呢？

    我们进行了讨论……」

    再回头说说隔壁，正报告着山路冒险的经歷，由龙骑士巴斯特详细讲述。

    从东门出行，渐渐走向山路，于山之门槛歇息，遇上引路人，罗南卡一路对他们有些不满，在山洞躲雨过夜，遭受巨人追杀，山间生命对人类流露出敌意，他们想到对策，一路向山巔而去，印丹烈焰炮击是对付巨人的利器，却面对突然出现飞龙的炮击而无计可施，救下一行人的是两位山之引路人，他们表明身份是格兰克尔精灵，崩落的山壁中露出茂晶石，精灵有意阻挠开採茂晶石，眼看就要爆发衝突时是莉亚做出决定…

    每一个细节，每一段遭遇，每一份心情，详详细细都说了。这样的拓荒旅程也无法不让人听得目瞪口呆，令人震惊的讯息太多，听取报告的专员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就叹了一口气，巴斯特语重心长一句：

    「人类未来的方向可能不再受精灵保佑，将来的祂们恐怕会是敌人！」

    房里大家仍一声不吭，就听龙骑士一个人说着：

    「茂晶石很重要！」

    终于听取报告的专员出了点声，认可巴斯特的观点这么说：

    「是的……它们确实重要。」

    巴斯特继续说道：

    「的确有可能因为开採而付出代价，我们不知道是否值得于是犹豫了，我们必须摸清楚开採茂晶石将造成的影响，审慎评估而后行动。」

    「嗯……是的…」专员应声。

    「但是茂晶石很重要这点不会改变！虽然面对部份的不确定因素该要停下脚步三思后行，但其实不论评估完我们得到什么结果，都不可能因而放弃开採茂晶石，对吧？」

    然后眾人又陷入沉默，巴斯特再继续讲着：

    「我就算这么说也并不夸张，茂晶石几乎成为人类存在格兰克尔星最大目标。说说我们拓荒者，说是说探索这颗星球、了解这个世界，但如今『探索』的目标已不外乎就是寻找它，格兰克尔星将成为人类翱翔浩瀚宇宙的第二个据点，而茂晶石才能让人类文明在这里全面甦醒！

    就算部分人尝试放弃开採，一定还是会有人擅自行动的。

    对环境最有爱的显然是『精灵之剑』，那么……莉亚！你说，你不嚮往天空吗？你走向森林真的不是为了那些石头吗？」

    莉亚没能回答。巴斯特所言也没错！她嚮往天空，看似单纯对森林的好奇，其实仍脱不了对茂晶石渴望，所有拓荒者都是这样…

    巴斯特：「这是走向森林的冒险家与城中学者不同之处，立刻判断出茂晶石开採将是必然，行动力、果决、准备好面对代价的觉悟，这就是拓荒者的专业！」

    格兰克尔星上人类有着飞行的梦，因为人类来自天空，却像破碎了羽翼不再能够飞翔。这里的人类还有着「地球梦」，不曾见识、无法触及，只从听说而来的故乡，梦被寄託在一种叫做茂晶石的小东西上，只要有它人类就能飞翔，只要飞翔人类就有机会回到故乡！

    莉亚她是最好的例子，用最单纯的眼光看向森林寻找梦想，用勇敢的心仰望天空追逐繁星，这份心情存在每个人类心底，也许扭曲、也许躲藏、也许被掩埋像是遭到遗忘，但祂确实存在，梦想是存在的。

    像是找回失去的手脚，一度被认为仅仅存在地球的茂晶石在山区被发现，藏在葛尔亚座市民心底不敢被提起的梦想甦醒了！小小城墙中的人们开始勇敢议论起天空，他们再一次愿意相信人类能够翱翔天际。

    事情再一次出现转折是这样的，正当大家期待拓荒者带回茂晶石，期待专家能用茂晶石製作燃料，西门外那艘巨大的太空船将被再次啟动，这时城中学者却提出警告……开採茂晶石将对环境造成伤害。

    这件事情巴斯特一行人是知道的，他们也从格兰克尔精灵口中听说，但市民尚未知晓，提出警告的是一名研究生命演化、环境变迁议题的学者，在近期的开拓新闻刊登了他的文章，文中论点是这样的：

    「我们现在没有察觉茂晶石对大环境而言的重要，但我进行了分析，在未来的世界中它可能无比重要！

    格兰克尔星与地球环境相似度高，普片认为关键差别是年纪，这颗星球就像是年轻的地球，格兰克尔星缺乏金属，普片採信的理论是认为这颗星球太过年轻所以金属尚未形成，但我不认为这是一个年轻的世界，我认为这个世界非常成熟！

    格兰克尔星环境中存在令人叹为观止的能量流动系统，祂维系这个世界平衡稳定，生活在此的生命都能够自如运用这股能量，这环境的体系非常完整，却唯独金属严重缺乏非常奇怪。尚未能考究出金属缺乏的原因，但从格兰克尔星的能量体系结构推论未来，我相信很快组成世界平衡的金属元素将会形成，这个能量系统会促成缺乏的金属更快恢復。

    我们团队对拓荒者带回的茂晶石进行研究，发觉这种石头在格兰克尔星的能量系统中是一种『始祖金属』，这个系统要促成未来金属环境重建扮演重要角色，没有茂晶石会使得金属恢復速度大幅减缓，而失去平衡对整个系统而言并不健康，就像是环境正在生病一样，久病不癒恐怕连带导致整个环境系统崩溃，后果不堪设想！」

    茂晶石不只对葛尔亚座文明拥有特别地位，对格兰克尔星而言本来它就重要，这天的开拓新闻上，市民都了解到茂晶石非常特别，它不是随随便便的石头，对于开採一事开始出现了犹豫，甚至出现反对的声音！

    整座城市都在讨论这事，街头巷尾、路边店内、市场人群、日常家中，人与人之间话题都离不开对茂晶石开採的立场，一同批判反对开採的一方，一同指责支持开採的一方，如果是立场衝突的人之间那可能显得尷尬了些，甚至可能起了口角，眼看就快要发生肢体衝突，这类情节近几日于葛尔亚座无所不在又一再上演着。

    回到葛尔亚座中央政府大楼，进行拓荒任务回报的船长紫伍肖那间房里，是听取报告的官员在说话：

    「我们汇整了专家意见后得到一个结论，脱离人类族群主体是不可能在这个环境生存的！评估葛尔亚座之外人类群体的规模、拥有的知识、技术都不足以长期面对格兰克尔星的险恶环境，这颗星球虽然美丽但对人类并不友善。」

    也就是说他们断定这两位访客不会是人类，那么究竟什么身份？

    「你们是什么？为何来到葛尔亚座？」

    如此直白地问，他们等待对方作答，而对方也做出回应：

    「我们必须阻止你们开採那石头！」

    不用多说明也知道是什么石头，因为开拓新闻上刊登的那篇文章，就算没有听取巴斯特讲述山顶与精灵对峙一事，今日也多少耳闻了茂晶石的争议性，非常不巧的是，刚好在场几个官员支持开採茂晶石。

    「这是不行的！这对人类而言非常重要。」

    「你们必须明白开採这石头的代价，这行为对环境造成伤害，整个格兰克尔星都会受到影响，对你们也不会是件好事。」

    意见衝突延伸到政府大楼内，蔓延到人类与人类之外的种族之间，针锋相对。

    「想要人类放弃开採茂晶石是很困难的，但你们可以尝试说服我们！」

    「注意你的态度！」

    「我明白在你眼里人类是无理的，但对我们而言你们也不是有礼的客人，你们的要求可不友善。」

    「我们来到你们的城市想要尝试沟通相互理解，但我们之间仅有智慧没办法寻找共识，我还需要你们的诚意，我无法和不打算沟通的人沟通！」

    「我可不认为你们是诚意的一方，现在说话态度可是强硬的不得了呀！」

    「我们没有退让馀地，那石头你们绝对不能继续开採！」

    「所以说人类也没有退让的理由了。」

    越发激烈急促语气，没有丝毫缓和跡象，这间房将成为茂晶石开採争议爆发以来，城中第一个爆发的重大衝突，同时也是一切故事最重大的转折。

    政府官员认为对方需要表明身份：

    「请说明身份！你们口头上说着诚意，突然来访提出莫名要求，连自己身份都不愿透露，请脱下面罩和帽子，和谐的沟通需要更多坦然。」

    两位访客有些迟疑，正当他们思考着要如何说明，思考着要说明到什么地步……忽然一个政府官员来到身旁，硬是拉下其中一位的连帽披风，粗暴地抢去他的面罩…露出的面貌分明就是个人类，在场官员都有些吃惊，这和先前得到的结论不符，但祂不是人类，是格兰克尔木精灵，祂是天帆里拉！当然这些官员并不认得祂的面孔，只看到是个人模人样的傢伙站在面前。

    脱下披风里拉也露出背上显眼的武器，很快让在场人类都有所警惕，因为在城中政府大楼拓荒者们也都未有战斗准备，手无寸铁又看这人背上长剑与巨大镰刀……在场的官员可不是随便人物，为来自海洋的『访客』这次任务回报备受瞩目，前来听取报告的也都是些颇有政治地位之人，若在此发生流血衝突，那势必成为大新闻，被视为外部势力对葛尔亚座宣战也不为过。眼看情势越发紧张，身为拓荒者的船长紫伍肖站到了房间的中央，是他带回两位访客，同时在这房里他也作为人类战士代表，面对极有可能将要发生的战斗，他必须保护人类，但他更想要缓和气氛…

    「你们到底是什么？」

    丝毫不打算退让的政府官员又用不太友善语气问了这句。

    「听说龙骑士巴斯特还有烈焰的印丹都在这里？」

    慌慌张张有个傢伙闯进隔壁房间，同样进行探险回报到一半，那房里有的可不只是龙骑士和烈焰有名，其馀一个个大名鼎鼎都是明星拓荒者，不久前还正红的这帮人马立刻被认出面孔，找到可靠的拓荒者令这人松一口气，他本是在另一个房间听取报告的专员，边喘着说道：

    「请帮助我们！隔壁随时有可能发生衝突，是船长带回的访客，来者不善…」

    「紫伍肖带回来的那些人？原来他们就在隔壁！」印丹这么说。

    赛西转头看了看身旁的莉亚，她先前匆忙去到东门就为一窥这些访客面貌，可惜见到的面目与期待略有出入……她当下是这么认为的。

    巴斯特向跑来求助那人问道：

    「是你们受到威胁吗？」

    「算是…」

    「在葛尔亚座中央政府大楼内，外来者试图攻击人类，此事非同小可！」

    话只说到这儿，一行人急忙动身来到隔壁房间，呈现在眼前是一场紧张对峙，巴斯特一行人并非被求援的唯一对象，他们也请求政府大楼的警卫来。

    警卫先到一步，手持能够远距攻击的离武器瞄准站在对面的敌人，此刻他们已将这些访客完全当作敌人对待，那武器和赛西的离弓类似，能以对方完全防备不及的速度从远方打击。这里不是险恶森林，也不是崎嶇山路，不是深邃海洋，这里是人类熟悉的城市，这一次在葛尔亚座最中心的政府大楼剑拔弩张。

    「放下武器！」

    是警卫斥喝道。对面脱下披风的那位，背上有着巨大镰刀和一把长剑交叉，巨大武器被认为是打算威胁、逼迫对方于茂晶石开採议题上让步，但人类一方也态度强硬，这时另一个仍戴着面罩和连帽披风的傢伙有动作，伸手拍了拍伙伴肩膀，像是希望缓和气氛、传达不要衝动，而背着剑的伙伴回头轻声说道：

    「放心，我很冷静。」

    人类却没被吓着而退缩，受到威胁只是更激起了人类敌意，打出的子弹便是说明……小小一颗弹丸，高速射出，伴随高频振动，带有一些火花与电流，飞向葛尔亚座的访客，正正打在心的中央，燃烧一阵，轻轻一爆，被打穿了的身躯倒在地上…

    祂没有打算动手的，祂看似强硬的型态，其实毫无防备的心来到人类城市。

    「谁叫你攻击的！」

    船长紫伍肖怒喊，用令在场所有人错愕的大音量喊出愤怒。

    「对…对不起……是不小心…」

    看来这是一起误击，是太过紧张而不小心扣下板机，即时赶到现场的巴斯特一行人都目睹这一幕，他们都隐隐感到大事不妙，但情况远比想像还要更糟！

    紫伍肖：「他们是使者！来自海洋的使者，他们可能代表一个文明前来，来到人类的城市遭受这样对待将造成什么后果你知道吗？」

    可以放心，是人们有所误会，祂们不代表一个文明。

    但可能需要懺悔，人类们有所不知，祂们代表的是一个世界。

    「里拉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他也脱下了连帽披风和面罩，吶喊着伙伴的名字，有人认得这面孔，其实在场很多人认得这身影，一身熟悉的黑色系装扮，是格兰克尔星平静的湖水、磅礡的瀑布、潺潺小溪以及船长那天看到狂暴的海洋，他是天帆夜藤，格兰克尔水精灵。

    夜藤转头瞪向这里，莉亚感受到他朝人类投来愤怒，第一次见他这般咬牙切齿……空气乾燥了起来，感受水在愤怒。

    「你们的打击非常精准！」

    是夜藤语带讽刺继续说：

    「他以人类的型态现身，面对你们投来的恶意他不躲、不防，他选择正面承受，寄于人类身躯的灵魂，以人类的模式受伤，用人类的摸样死亡。」

    那些错愕的政府官员问上一句：

    「你们……到底是…」

    夜藤：「他是天帆里拉，是木之格兰克尔精灵！」

    莉亚不认得他们，简直难以置信这是那些满溢着爱的精灵，这不像她所信仰的格兰克尔星，甚至在东门第一眼见到时心底拒绝承认她认得这两位，这个世界病了！从未想像格兰克尔星会散发如此悲愤气息。

    奄奄一息的里拉背上出现一对翅膀，胸前伤口不断流出鲜红的血，就像一个重伤倒地的人类，而翅膀上出现了明显一道裂痕…

    这天葛尔亚座最大的新闻不是船长带回海洋使者的消息，也不是巴斯特一行人山区遭遇的曝光，亦不是关于茂晶石的全新发现，是从东门有人亲眼目睹整片森林瞬间枯萎，然后大家都发觉花草树木渐渐凋零，城市与旷野乃至整个世界无一倖免，这一刻人类都明白，这颗星球就快要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