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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喉头微动,想说什么但终是没说出口。 严新远叹了口气道:“我知道你虽然嘴上不说,但心里觉得我是新来的,抢走了你老师的位置,所以不愿意跟我低头认错,但你想过没有,你一时冲动和人置气,很可能会断送自己的职业生涯,你对的起方教练多年来对你的悉心栽培吗?” 谢拾安一下子紧紧攥住了拳头。 严新远又狠狠抽了几口烟斗,吐出来的烟雾袅袅地散在了空气里。 “你知道秦扬是怎么被国家队开除的吗?” 听到秦扬这个名字,谢拾安有一丝错愕地抬起了头:“不知道,他……” “他在国家队二队,虽然不是我直接带的他,但也有所耳闻,秦扬家境不错,但从小就不爱学习,整日游荡在大街小巷里和人打架斗殴不务正业,他父母没办法,把人送进了体校,也就是在体校里,他喜欢上了羽毛球这项运动。” “教练觉得他很有潜力,就重点培养他,秦扬也很努力,没有辜负教练的期待,十七岁就进了国青队,但国青队里人才辈出,都是十几岁就背负了天才之名的孩子们。” “他基础很好,如果能沉下心来好好训练的话,从国青队到一队首发没问题,可他逞强好胜,性格嚣张跋扈,多次在训练赛中动手打人,教练组看在他有天赋的份上一次又一次地原谅了他。就这么熬了几年,秦扬终于熬到了二队,在一次国际大赛开赛前,一个一队队员病了,他通过竞争,得到了这个好不容易得来的替补机会,可是就在比赛前一天,秦扬出去吃饭的时候偶遇了对手,在被对方挑衅的情况下,和人打球,二比零输给了对方。” “说到这里,你和秦扬接触过,你是不是觉得秦扬可能会打击报复这名选手,他确实是这么想的,只是没有找到合适的机会。” 严新远把烟灰轻轻磕在了烟灰缸里,又装了一些烟丝进去。 “他太想赢了,偷偷购买并服用了兴/奋/剂,这种对于运动员来说明令禁止的东西。” “那场比赛,秦扬赢了,可他却输了自己的人生,拾安,我不希望你成为下一个秦扬。” 仿佛一记重锤敲在心上。 谢拾安浑身一震,紧抿的唇角松懈了下来,少年微微低下头来:“严教练,我……我承认我被他挑衅到了,他羞辱职业选手,说我们滨海省队都是废物,而且他说自己是国家队的,所以我想……” “你想打败他对不对?”严新远对她的心思了若指掌。 “但你真的觉得,你打赢他了吗?” 谢拾安猛地咬紧了下唇,严新远的话让她从胜利的喜悦中脱离了出来看清了一些现实。 “你和乔语初在一起训练了多久啊,秦扬又和他的所谓的兄弟在一起训练了多久啊,可以说是秦扬在一打二的情况下,还和你们打的有来有回不过分吧?” “第二局虽说你和简常念是临时组的队,没在一起训练过,但对手心态已经崩了,不攻自破,如果秦扬的朋友也和你们一样训练有素,稳住自己的心态,你觉得你们还有胜算吗?” “换句话说,就算是你和秦扬一对一,拾安,你真的有必胜的把握吗?” 严新远不愧是国内顶尖的教练之一,战术分析也如此一针见血。 他问完这句话很久,迎接他的,始终都是谢拾安的沉默。 如白杨般挺立的少年,脸上的表情终于有了一丝丝松动,谢拾安紧咬着唇,一言不发。 严新远点燃了烟丝,烟雾缭绕里,他语重心长道。 “我知道你从小就被冠以各种天才之名,但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拾安,适当的自信是好事,但你绝不能再这么自负下去了,你的朋友们都是因为信任你,才愿意和你一起挑战根本没什么胜算的对手,如果乔语初伤的很重呢?如果简常念没有及时赶到呢?如果程真没去找你们,警察也没来呢?” 少年的心沉沉地坠了下去,她终于不可抑制地咬紧了牙关,发起抖来。 “作为一个职业选手,良好的心态,抗压的能力,成熟稳重的性格,与出色的技术缺一不可,对于双打运动员来说,兼顾以上种种的同时,也要把伙伴两个字,放在输赢的前面,拾安,你的路还很长呢。” 少年深深地埋下了自己骄傲的头颅,嗓音有一丝颤抖。 “对不起,严教练,我……我知道错了。” 严新远起身拍了拍她的肩膀:“你要记住,这次能赢,是侥幸,没被打死,也是侥幸。” 话音刚落,谢拾安吃痛,轻嘶了一声。 严新远收回手:“伤到右手了?医生怎么说?” “医生说只是扭伤,休息几天就好。” “接下来一周的训练你就不用参加了。” 不让她参加训练,谢拾安有些急了。 “严教练,我……” 严新远气还没消呢,吹胡子瞪眼的。 “这是对你们的惩罚,少来讨价还价!” 谢拾安抿了抿唇,勉强算是接受了这个处理结果,不让她参训可比让她写个十遍八遍的检查还难受。 严新远一挥手:“滚吧!” 谢拾安想起那份要开除她的文件,站着迟迟未动。 “那……” 严新远知道她想说什么:“先把这一礼拜的训练室给我打扫干净再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