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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笑了笑,抵着颜珞的额头,鼻尖袭来一阵清香,“颜珞,看到你,我就知晓自己多么平庸了。” 这是盛赞! 颜珞吻住了她。 不由自主。 柔软中带着甜美。 吻过,两人松开,没有像往常般继续,颜珞抿唇喘.气,顾阙的手落在她的唇角上,“睡觉吧。” 养足精力,才可面对明日。 灼热的呼吸下,两人阖眸,努力控制自己。 许久后,颜珞低声唤顾阙:“睡不着。” 顾阙睁开眼睛,“我也睡不着,闭上眼睛养养精神就好。” 颜珞复又闭上眼睛,毫无困意。 顾阙也是。面对惊世骇俗的决定,谁都不能平静地应对。 漫长一夜,尤其难熬。 天色未亮,颜珞便起身悄悄离开。顾阙装作未醒,等人走开才睁开眼睛,眼前的一切,有些陌生。 她独自坐了起来,鼻息间还有颜相的味道。在陌生的环境中努力找寻自己熟悉的东西。 只有一抹味道了。 顾阙叹气,掀开锦帐,伺候的婢女便来了,“姑娘,时辰尚早呢。” “我想沐浴。”顾阙烦躁得很,呼吸凌乱。 婢女去安排。顾阙赤脚踏在地板上,冰冷的温度从脚底板钻入肌肤里,很冷,却觉得舒服。 颜珞的温度,便是凉的。 等待的时间有些枯燥,并没有人来恭贺,山房静悄悄地,恍若没有大喜事。 顾阙坐在铜镜前,终于意识到了这件事有多么惊世骇俗,连恭贺的人都没有。倘若他们觉得是对的,就该来恭贺添妆。 一人都没有。 顾家有许多亲戚,上回成亲的时候,宾客满座。今日,凌家也没有来人。 顾阙唇角泛起自嘲,此刻自己心中竟起了叛逆的心思:你们不认可,我偏要去做。 然而,叛逆的心思很快就被压了下去。成年人的世界有很多顾虑,没有必要和世人反着来。 顾阙望着镜子,唇角微微勾了,带着嘲讽。 嘲讽什么? 顾阙自己也不知晓,或许是在嘲讽自己。 “姑娘,太常寺陈大人来了。”婢女站在屋外禀告。 顾阙还没穿嫁衣,只一身简单的小袄,长发披散在肩头上,巴掌大的小脸上带着些愁容。 陈屏捧着匣子走了进来,目不斜视,见到顾阙后上前一步,将匣子递给她:“恭贺二姑娘大喜。” “我知晓你会来。”顾阙接下盒子,露出些甜美的笑容。 陈屏道:“我这些时日忙着,忘了告诉你,你给的种子很好,产量翻倍了。明年再接再厉。” 陈屏与寻常女人不同,她的重心都在田地里,就连双手都不如寻常女子的细腻。 但她的身上透着一股凛然正义,顾阙知晓,她这是老干部人设。 婢女奉茶,顾阙拉着她坐下,道:“近日可好?” “我很好。”陈屏微笑,坐下后,望着对方,“姑娘可开心?” 敌军兵临城下,兵荒马乱,乱世中举办婚礼,带着重重压力。陈屏由心叹服,望向顾二姑娘的眉眼,似有焦愁。 顾阙道:“与相爱之人相守,如何不开心。陈大人,你觉得我们的事、是否、大逆不道?” 陈屏抿唇,眸子阴沉,眼中闪着复杂,道:“颜相所为,哪一件不是大逆不道?” 顾阙笑了,释怀道:“对,你说的对。” “姑娘既然走到这一步,就不要在乎世人的想法,你不是银子,没办法让所有人都喜欢你。”陈屏开玩笑,“姑娘没有走出去看看,怕是不知人人自危,颜相抓了些逆臣,倒也没动百姓。然京城被围困,百姓都害怕,世家大族也害怕,性命垂危之际,谁敢来观礼。” 顾阙没有出门,不知外间的景象,却知避难所里的的孩子一日多过一日。 陈屏又道:“姑娘虽小,胸怀天下,避难所让我等愧疚,我相信,给他们些时间,会接受你们的。” 顾阙回道:“我不过怜悯幼子罢了。” “如今粮价高涨,你的怜悯可值钱,姑娘不知京城内已有人被饿死了。我也想救济,然而,囊中羞涩。”陈屏自嘲,长叹一句:“姑娘做了旁人不敢做的事情,是善人,也是我陈屏敬佩之人。” “时辰不早,我该走了,城楼再见。”陈屏依旧穿着穿着一身官袍,革带束腰,对着顾阙行了半礼。 顾阙抬眸,陈屏整个人的气息都变了,略带锋芒。 她颔首,“陈大人慢走。” 陈屏微笑,转身离开了。 顾阙微叹,陈屏似有些不同,是战事改变了她吗? 顾阙不得其解。半晌后,各家的礼到了,凌家姨娘给了添妆,人没来,说是凌昭身子不好,在家照顾。顾阙知晓,是她不想来。凌昭端方有礼,骨子里的规矩极重,其母也不会差。 不来也罢,顾阙吩咐婢女:“让人送回去。” 婢女不解:“您这是打了凌家姨娘的脸了。” “她不来,不也是打我的脸吗?送回凌家,就算是我心意领了。”顾阙语气低沉,不来便不来,要这些虚礼作什么用呢。 婢女让前院的小厮送回凌家去了。 山房里静悄悄,就连全福人来了都觉得惊讶,竟无一宾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