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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安箬一路来表情都很平静,但在看见那块墓碑时终于忍不住落下泪来,就好像那些残忍的画面正活生生在她面前上演,一时间有些泣不成声。 殷北卿安静地站在后面,等待殷安箬发泄完情绪,然后轻轻拍拍她的肩。 “mama对不起你们。”殷安箬直接转过身将她抱住,反过来安慰她,“要是我早些回来就好了,你们就不用吃这种苦。” 殷北卿眼睛眨了眨,竟也觉得鼻头莫名发酸。 她早已接受降临在自己身上的一切苦难,久而久之甚至已经习以为常,可殷安箬一说这些心疼的话,那些深深埋藏的情绪就开始漫上来,它越胀越大马上就要将她的心脏撑破。 殷北卿收紧回抱殷安箬的手臂,卸下坚硬的外壳,“你回来就好……母亲。” 殷安箬听见她喊自己母亲,眼神欣慰,语速都快了些,“刚才喊我什么,再喊两声。” “母亲。” “乖!”殷安箬开心地直接捧住她的脸重重地亲了一口,“我的宝贝女儿,mama以后一定要加倍疼你,好好补偿你。” 殷北卿被她大力揉捏着脸蛋,表情僵硬地呆在原地。 以前从没人这么对待过她,大部分一看到她那煞气十足的脸就被吓得远远的了。 她原以为自己是不喜欢这样热烈的表达的,可神奇的是,被殷安箬这样对待,她虽然不习惯却完全没有讨厌。 只是有种“原来被母亲疼爱的感觉是这样”的想法。 她们烧了一盘纸钱,将坟包周围打扫干净,离开前,殷安箬垂着头将自己折的纸鹤放在石碑上,“我和女儿会记得你的。” 一阵风卷过来,吹得那只小纸鹤飞起来,它有了生命似的绕着母女俩打了个转,像是某种无声的回答。 殷安箬勾勾唇,拉起殷北卿的手,“走吧。” “嗯。” 殷北卿这些年偶尔也会来扫墓,一般都会住几天才走,所以她早在附近买了一处小屋,现在正好能派上用场。 她们结束时天已经黑得差不多了,这里的人吃饭很早,加上周围偏僻距离深林很近容易遭受恶灵袭击,晚上时候街上都没什么人。 殷北卿领着殷安箬到自己购买的石屋,因为太久没来过门口早就长满杂草,台阶也铺了厚厚一层青苔。 屋里的家具落满灰尘,还好她提前遮了防尘布,现在将布掀开简单清扫一下就能住下。 因为殷安箬的伤要重些,殷北卿拿了个椅子让她坐着,自己使用灵法将屋子快速清扫干净。 “我去找些吃的。”虽然她们不用吃饭也不会饿死,但在身体虚弱的时候,还是需要补足一些营养的。 殷北卿给殷安箬烧好水,又把两只兽魂留在她身边,自己一个人出去。 因为晚上没生意的缘故,村里有卖食物的店都关门关得差不多了,殷北卿没犹豫多久就干脆地向刚才的后山去,想着正好趁夜晚野兽出没抓两只来吃。 她记得父亲说过,母亲很爱吃兔rou,每回喝酒都要撕几只兔腿来嚼,这山里的野兔应该吃起来rou质更紧。 想着,她找了一处草丛蹲下,敏锐的双眼留心四周的动静,手上也早就做好准备,一有野兔出现就用灵法将它们迷晕带走。 “硕硕……” 很快一只灰色黑眼的兔子从左侧跳过,估计是刚和其他动物打过架,它左边的后腿正流着血。 殷北卿没有动手,依旧蹲在原地。 这只太瘦了。 于是她又等到一只体型庞大红色眼睛的白兔出现,那兔子一靠近她就立起耳朵,向后猛地一蹿。 “快跑!”尖尖的嗓音,听起来似乎学会说话没多久。 即便受了伤,殷北卿也不至于连一只兔子都追不上,但她还是没有出手,因为她一般不吃觉醒了灵识的兽灵。 好不容易等到一只既不干瘦也没有觉醒的兔子出现,她立刻打动响指用灵法将它包裹。 蹦在空中的兔子眼眨了眨,忽然翻着白眼睡倒摔在地上,殷北卿正要上去拿上自己的战利品回家,就听到身后传来细微的响动。 她谨慎地转身抬手准备防卫,对方却在这时候喊出她的名字。 “卿儿。” 有那么一瞬间,殷北卿以为那声音是自己的幻觉,除了小时候的家人和刚认回来的殷安箬,没有人会这样喊她。 颜钰知道她的记忆还没有完全回来,对自己提防是很正常的,毕竟她一个玛革的神女突然一身狼狈地出现在这,实在太怪异了。 “我不会伤害你。” 殷北卿对上她的视线,这样一双温柔得仿佛会说话的眼睛,的确很容易叫人生出信任感。 同时她也发现,颜钰变得和之前在神女殿时见到的样子不太一样,那头金发太过耀眼,即便她身上的衣服破烂发皱,脸颊上还沾了灰尘,却也难掩那出尘的气质。 她猜不透这个女人的心思,却打心底生出想要疼爱她的欲望,正如现在,她看见颜钰憔悴的模样,呼吸都受滞的难受。 抱住她……抱住她…… 殷北卿极力按捺脑袋里突然冒出来的疯狂想法,才将蠢蠢欲动的脚步摁在原地。 颜钰留在福包里的乐谱和神女血可以算是救了她和她母亲两条命,至少现在她要先表示自己的感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