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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指腹轻轻扫过沾下一些血迹,两指捏合,红在视野里揉开,“好得太慢了,怎么不用药。” “皮外伤而已。” 颜钰只觉得被她碰过的地方,有些发热的酥麻,缩了缩肩膀想收回来,却发现对方用的力气虽不大,但抓得很牢。 “嗯。”一声意味不明地哼声后,颜钰看见殷北卿捧起了自己的手臂,低下头来,“好浪费。” 颗颗血珠被她扫入口腔,一下一下,处理得十分细致。 颜钰忍着声音里的颤意,眼睛都快发红了,“你在做什么?” 殷北卿抬起头来,望上来的银眸仿佛盛满了光,“表达我的歉意。” 过去,她从来没有对谁产生过歉意,即便是取了人家的脑袋都觉得理所应当,更别说道歉,不过……也没人敢找她要这一声道歉。 但颜钰是不一样的,这点殷北卿很清楚。 她像件莹润精美却极易破碎的瓷器,殷北卿大脑中不断有恶劣的想法,想要伸手推倒她,看见她摔在地上破碎成千百块的模样,可偶尔也忍不住捧起她,细细擦拭精心呵护。 她天生就是个矛盾体,尤其不懂得怎么表达自己的心情。 或许大多数时候,连殷北卿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不过她活了这么久,总结出来的结论就是,当下在想什么就去做好了。 不必纠结,就没那么多烦恼。 “病秧子。”殷北卿开口,问出一个问题,“方才你说要是我出生在你那个世界,我们就能变成朋友。” “我那个世界的意思是……”颜钰大脑迅速飞转,“之前也说了我原本不是这个世界的人,我们那和金国不太一样。” 殷北卿想问的明显不是这个,她又说,“为何要去了那,才愿意。” 颜钰下意识说,“因为感觉在那里,你会更开心。” “那现在呢。”殷北卿抓住她的手。 “嗯?” “现在,在这里,你就不愿同我交好了吗?”她的眼神看起来,似乎十分迫切的想要知道答案。 颜钰犹豫了一下,其实也不是说在这里就不愿意。 她只是觉得如果殷北卿出生在一个平凡安定的家庭,被呵护着长大,或者就不会像现在这样,浑身是刺扎得人旁边的人不敢靠近。 可这只刺猬突然向她敞开了肚皮。 “愿意。” 其实就算殷北卿浑身是刺又怎样。 她早就做好了遍体鳞伤的准备。 “那现在我就挺开心的。”殷北卿抓着颜钰的手,贴到自己的脸上。 颜钰手心触碰到坚硬的面具边缘,在那一瞬间她好像猜到了殷北卿要做什么。 “你说你不会怕我,对吗。” 颜钰愣愣点点头。 “就算我满脸疤痕,长得比恶灵还可怖。”殷北卿紧盯着颜钰脸上的表情,但凡看到一丝迟疑,她就会立刻改变主意。 “不会。”颜钰回答坚定。 “那好。” 颜钰看着她将手指伸到脑后,打开了固定的绳结,面具被轻轻拿下,露出她一直被遮挡的面容。 因为有过心理准备,在看到这张脸的时候,颜钰并没有太吃惊于她的美貌。 只不过殷北卿长得确实与她想象中的不同,她五官轮廓很深,脸部线条鲜明,眉形偏细,但因为明显的眉峰显出几分英气,这样眼尾上挑的眼型长在别人脸上或许多生媚态,但在这人脸上配合那同三尺寒冰一般颜色的银眸,只觉得薄冷。 是了,若是为了能得到这样高高在上的女人,那温柔一眼,当然会有许多人甘愿赴汤蹈火做扑火飞蛾。 殷北卿解开围在身上的浴巾,将全身遍布的图腾展露给在颜钰眼前。 “好看吗。” “好……好看。” 颜钰的眼睛一下不知道要往哪看,脖子以下是铁定不能越过的界限,可一对上殷北卿那双毫无杂念的眼睛,又会让她有一种整个人被看穿的怯意。 殷北卿上下打量颜钰,很快发觉她过分明显的异样——之前她从没见过颜钰脸红成这样的情况。 这病秧子虽然不抗打,但脸皮一直厚得很。 颜钰一番挣扎下,最后还是选择转过身背对殷北卿,可这却把她通红的耳尖暴露彻底。 “你还是把浴巾围上吧。” “哗啦……” 荡漾的波纹中,殷北卿不动声色地朝她靠近,随后伸出双手撑在颜钰身体两侧,从背后将她锁在怀里。 “犯人”无处可逃。 “你是磨镜?” 这柜子出得颜钰毫无准备。 她确实是同性恋,这点从高中起就有意识,好在家里人都算开明,一顿饭的时间就平静接受了。 所以她也从来没对自己的性取向感觉到愧疚和自卑,潜意识里并不觉得自己与其他女生有什么不同,只是在裸露身体这种事情上她还是会尽量避讳。 但她不知道怎么和殷北卿解释,对方会不会觉得自己行为是一种有预谋的欺骗,然后怒火冲天,再来个“拉去喂狼”。 因为想太多,颜钰一时间没回答上来,而她的迟疑,已经给了殷北卿答案。 她眼中划过了然,正要再说些什么,就听见颜钰慢一拍地用十分“正义凛然”的语气说,“你放心,我对你没有非分之想,你要是觉得不舒服,我现在就立马出去,以后努力不在你眼前乱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