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5-4 小仙女痛苦不已(1)
当薛志昇即将扣下板机时，苏默茉衝到他身侧，吶喊一声，将手中的东西挥往薛志昇。 下一秒，一生惨烈的哀号响彻铁皮屋，所有人的动作都静止了。 眾人的目光都聚焦在薛志昇那逐渐沾染艷红的白衬衫以及缓缓滴落的红色液体。 滴滴答答、滴滴答答。 不知何时，外头开始下起雨，雨珠落在铁皮屋屋顶，发出清脆的声音，而雨水流洩而下的声响，彷彿对照着薛志昇此刻的处境。 薛志昇看着脸色毫无血色的苏默茉不停大口喘气，「你、你这丫头竟然……敢伤我？你……」他按着伤口处，迈开一步，却一个踉蹌，单膝跪地，气息也变得愈发紊乱。 苏默茉低头看着手上的小刀。小刀的尖端沾染血跡，而她的双手也沾上飞溅的血液。 刺眼的红深深烙印在她脑海中，看着刀口的血珠缓缓拉长，形成水滴状，即将降落的画面，她迟迟无法挪开视线。 咚── 血珠同外头的水珠同时滴落的剎那，苏默茉平静的内心也溅起大大的水花…… 「啊──」苏默茉扔下手中沾染鲜血的小刀，放声尖叫。 紧接着，她双脚发软，瘫坐在地，口中不停念念有词，身子也止不住颤抖。 邱瑜愷见状，狼狈地爬起身，无视自己身痕累累，迅速赶到苏默茉身旁，将她拥入怀中，「默茉、默茉，看着我，你看着我。」他捧起苏默茉的脸蛋，发现苏默茉双眼失神，斗大的泪珠快速流淌而下。 看着这样的苏默茉，邱瑜愷的心一下一下地抽痛，痛到他无法喘息，内心自责不已。 「默茉，对不起……都是我的错，我不该认识你，不该喜欢上你，都是我的错！」邱瑜愷抱着苏默茉，想温暖她的身体、她的内心，可是他只觉得苏默茉的身子愈发冰冷，而她安静到令人害怕，也令邱瑜愷十分担忧。 两眼空洞的苏默茉，脑中反覆播映着方才她所做的一切。 她将小刀刺进薛志昇的腰间，而她因为过于慌张，又将小刀抽出薛志昇腰间的剎那，飞溅的鲜血喷到她的脸庞，顺着脸庞，滑落地面。 接着看到薛志昇按压着伤口跪地的时候，苏默茉这才回过神，并且注意到一件事──她方才兴起杀人念头。 她想杀了薛志昇。 意识到这件事的苏默茉彻底崩溃。 她刺伤薛志昇，抽出小刀，从薛志昇的伤口处不停淌出鲜血，而薛志昇单膝跪地不起，呼吸急促，脸色一片惨白，而血珠顺着刀口坠落地面…… 这些画面在苏默茉脑中失控地不停反覆播放，没有止息的跡象，而苏默茉本人也不允许画面终止。 待画面终止时，苏默茉的视线望向倒在血泊中奄奄一息的薛志昇，她的眼眸逐渐恢復光彩，然而，她道出的话语却再次让邱瑜愷自责不已。 「瑜愷……我杀人了，我是不是变成……」 「杀人犯了呢？」 邱瑜愷倒抽一口气，接着慌慌张张地说：「不是的，你绝对不是什么杀人犯，你没有杀人，薛志昇还活着，所以你没有杀人！」 看着苏默茉的瞳孔逐渐变得黯淡无光，抱着她的身躯，明显感到到她的体温渐渐消散，彷彿体内的生命之火即将熄灭似的，她……因为太痛苦、太自责，所以想要放弃自己。 察觉到此状况的邱瑜愷，内心愈发着急，「苏默茉，你振作点！你都是为了保护我，你保护了我，而你也没有杀人，所以你振作点，快点打起精神！」 此刻的苏默茉，彷彿成为一具空壳，脑袋停止运转，她的世界是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 倏忽，她赶到喘不过气，好似有人勒着她的脖子，呼吸变得困难，只能张口大力吸气，脑中顿时蹦出一个想法── 「我，会不会死？」 只因这个念头，苏默茉瞬间从死寂的空间回归现实。她的瞳孔渐渐恢復光彩，眼神对焦到上方的邱瑜愷。 看着邱瑜愷眼眶泛红，眼角含泪的模样，她的心狠狠揪了一下，「……对不起，让你担心了，对不起……」她伸出手，拂上邱瑜愷的脸蛋，眼泪扑簌簌地落下。 邱瑜愷也将手从苏默茉的脖子离开。 方才为了唤回苏默茉的神智，不得已用强硬的方式唤醒苏默茉。 因为人在面临死亡的时候最容易激发求生意志，所以他出此下策，冒着极高的风险，所幸苏默茉成功甦醒，否则，他也会在当下了解自己的性命。 霎时，从铁皮屋外传来急促的警笛声，声音愈发靠近，且从声音判断，不只动员一辆警车。 一听到警笛声，现场的人也顾不及斗争，人逃的逃，躲的躲，能自行活动的人都立即落荒而逃，而受重伤的人，也试图拖着受伤的身躯去逃难，可惜活动不灵巧，速度极为缓慢，爬起身却又摔回地上。 邱瑜愷也着急的要抱起苏默茉准备逃跑，可是，此刻的苏默茉却以低声道：「瑜愷，我可以离开吗？就算薛志昇还活着，可是我确实伤害了他，我应该留下来接受调查，应该乖乖被警察带走，我不能离开啊。」 她愿意接受惩罚，因为她确实伤了人，她不想逃避责任，更不想放着薛志昇不管。 即使薛志昇作恶多端，干尽各种坏事，可是他也是人啊，他的命也是命啊！ 而且，她现在离开的话，警方也能透过小刀上的指纹找出兇手，小刀上有她的指纹，不管怎么样她都逃不了。 此时，灝哥在部下的搀扶下来到邱瑜愷他们身旁。 邱瑜愷抿着唇瓣，脑子快速运转，最终，他在心底做了一个决定。 他在苏默茉诧异的神情注视下，将她交给灝哥，「灝哥，默茉就交给你了。」 「什么？瑜愷，你要去哪里？为什么要跟我分开，我们不是说好不分开了吗？」苏默茉迫切的想要从灝哥手上离开，可是灝哥却加重束缚的力道，苏默茉无法顺利逃脱，只能将手伸向邱瑜愷，试图抓住他，「你要去哪？你到底要去哪？」 只见邱瑜愷温柔的捉住苏默茉的手，微微牵动嘴角，牵起一抹好看的笑容，「默茉，你一定要继续去实现你的梦想。祝你早日破除诅咒，祝你找到你的真命。」 邱瑜愷低头，在苏默茉的左手无名指上落下一吻，「谢谢你教会我如何爱人，谢谢你喜欢我，跟你相处的时光我真的很幸福，但，我却害你陷入险境……所以，我要去赎罪，我说了，我会保护你，所以你不必自责，这都是我应尽的责任。」 苏默茉奋力摇头，她不认同邱瑜愷的说法，他根本不必保护她，反而是她拖累他，是她的错，都是她的错。 「瑜、瑜愷，让我自己来面对，好吗？我……我不希望你再受到伤害，而且你这次还是因为……」 苏默茉的话来不及说完，邱瑜愷迅速夺过她的双唇，将她尚未说出口的话吞噬殆尽。 吻毕，苏默茉睁着迷茫的双眼注视着邱瑜愷。而邱瑜愷的嘴角依然掛着浅浅的笑意，直到最后，他仍将所有的温柔都献给苏默茉。 「默茉，你说过要我保持笑容，我做到了，你是不是该给我奖励呢？」 然而，邱瑜愷却是一个手刀劈向苏默茉的后颈。 剎那，苏默茉感到一阵头晕目眩，意识也逐渐涣散。 她看着邱瑜愷的笑顏，朝他伸出手，却在半空中，手快速降落，人也彻底失去意识。 邱瑜愷望着已然陷入昏厥的苏默茉，最后一次抚摸她滑顺的脸蛋，眼底尽是宠溺及疼惜。 紧接着，他收回手，也收起笑容，严肃的看着灝哥，「灝哥，麻烦你保护默茉，一定要好好保护她。」因为她，是他的无价之宝。 灝哥微微頷首，啟唇本来想对邱瑜愷说些什么，却在看到他坚定的眼眸后，话噎在喉咙，又缓缓被他吞回体内。 邱瑜愷的目光又回到苏默茉身上。他注意到苏默茉右手无名指戴着他送给他的毛线戒指。 他轻轻一笑，伸手将戒指从苏默茉的手指上摘下，「等我认定自己成为足以保护你的男人时，我会再去找你。」 「无论当时的你是什么身分的人，我这一生都只爱你一人。」 「苏默茉，我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