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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石激起千层浪。 论资历,冯应龙任职北郡卫戍军副将多年,的确可以升任一郡郡尉。萧卓升任兵部尚书后,冯应龙一直以副将代郡尉一职,行事谨慎周密挑不出大错。 萧烈成虽然年轻,但却在收复江北矿区及海叶湖之战中立下不少战功,有实打实靠着自己搏杀出来的军功傍身,升职督卫执掌卫所也并不出格。 问题就在于这两人都是萧卓的嫡系,一个是追随半生的心腹,一个更是独子,这摆明是萧卓扶持北郡势力接手东海。 其实大家心中都明白,要不是东海郡尉崔慎和萧尚书的特殊关系,两父子又是一模一样的独狼性格,朝廷根本不会放任东海卫戍军做大。 但崔慎毕竟和萧卓不是一条心,现在萧卓想把北郡的触角延伸到东海,这事就不能当做没看见了。 于是朝堂斗争的焦点再次转换,萧尚书这次成了出头的汆子,被一众文臣围着喷。 文官骂人,那真是几大篇都看不到一个脏字,偏偏骂的你心中憋屈,脏水一盆盆,哪儿难受就往哪儿戳。 见自家老大受辱,火爆脾气的武将岂能忍,纷纷站出来仗义执言。 武将嘛,骂人肯定是骂不过文官,而且朝堂也不允许动手打架。但这并不妨碍散朝以后私下里动手。一时之间,京兆尹收了不少扭打互殴的案件,偏偏受害人还都被套了麻袋看不到人,也是头疼不已。 就在朝堂内外混战渐酣之时,一直缩在青州当王八的钱酉匡忽然给京中发了一封紧急奏报。 谁也不知道这封奏报里到底都写了什么,但就在奏报入京的当晚,一直沉寂的陈磬钟,陈平,以及近期风头正劲的萧卓纷纷入宫,小议事厅的灯光一直亮到深夜。 当这几人的内燃车驶出宫门,冥冥中,大雍的朝局已经发生了变化。只是当时还在梦中的人们根本感觉不到,要等到天亮以后军卫抄家,才会彻底觉察。 龟背屿,新元商社电能实验间。 陈颖达推开门,看到和冉昱对坐喝茶的高文渊,和高少爷打了个招呼便递给冉昱一个信封,脚步匆匆地离开了。 他怎么那么着急? 高文渊奇道。 他这个时候不是应该在九凌城等着入学吗?怎么还在龟背屿没走? 现在朝局动荡,墨宗大学院今年的入学式暂时退后,郑院长要求生员自行修习一个月再前往九凌城。 冉昱随手拆开信封,从里面取出一张薄薄的纸。 这是从京城发来的短波电报,他看了一眼,便随手递给了高文渊。 我?能看? 高少爷受宠若惊。 他昨天上岛的时候还忧心忡忡,听了表弟一席话之后安稳了不少,但还是对京城朝堂上的局势心里没底。 因为自觉听到了不该听到的秘密,高少爷决定把自己封锁在龟背屿上一阵子,这是他在龟背屿上住下的第二天,没想到竟然获得了观看密报的权限? 能看。 冉昱失笑。 没什么不能看的,都是已经发生的事儿,现在青州的报童应该已经满街乱窜卖报纸了。 高文渊将信将疑,接过纸迅速扫了一眼,然后眼睛就瞪大了。 崔三崔三把清江教的老巢给端了? 里面发现大量从海倭国偷运进来的高纯度烟土,还有诈死的汝阳王?! 高文渊揉了揉眼睛,觉得自己大概是在岛上水土不服,都看到幻觉了。 诈死的汝阳王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汝阳王不是在兴福楼就被南岛海寇抹了脖子了吗? 那应该不是汝阳王本人。 冉昱双手托着下巴,兴奋地跟表哥分享这一次的惊天大八卦。 他憋好久了,就因为三哥和钱胖子没动手,他就算知道了也不能说,只能默默在脑内小剧场撒泼打滚。 这事儿说起来还是谢彼得的功劳,他在大牢里犯了烟土瘾,三哥便顺藤摸瓜发现了万庆舟跟海倭人和清江教的勾当。 万庆舟是个枢纽,他跟双方都有往来,三哥抓到的那个海倭人叫金川的就是他的上线。万庆舟从金川那里搞到了不少烟土,金川通过他勾搭上了清江教的岐江总坛,他们想要假借复活仪式让汝阳王再度恢复身份,顺便给自己做个天命所归的噱头,证明汝阳王上位的正当性。 三哥带人杀进清江教的时候,汝阳王正在密室里面吃水果,刚被揪出来的时候他也是一脸懵,后来又开始摆谱,说自己是皇亲国戚,正经的宗室长辈,要三哥上奏朝廷以亲王礼迎他回京。 他说他自己是被挟持的,一切都是清江教的阴谋,他被困多日也不见卫军来救,不得已才配合清江教装神弄鬼。 啊?! 高文渊听得一脸匪夷所思,怔愣了半响才回过神,神游一样地问道。 所以,所以崔慎他他把汝阳王迎回来了? 怎么可能。 冉小昱嗤笑一声,毫不掩饰地嘲笑表哥的天真幼稚。 怎么可能迎回来个汝阳王呢?汝阳王明明早就死于兴福楼事件,是被海倭国刺客残杀而亡,汝阳王妃和宗室都验明正身,怎么可能他说自己是真的就是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