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17
当叶少彤看到吴秀英对自己真的不再保持友善时，叶少彤的愧疚与懊悔感只维持了几天。这或许是一件叶少彤可以防也不想防的事，就是有关于负面偏颇思想的渗透。她开始產生了为什么都要是我感到抱歉或处于卑微？这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吗？ 拿抱吴秀英这件事来说好了，说真的，抱一下会死吗？那天晚上你吃我的、喝我的，如果是我，再怎么不甘愿也要懂得就吞忍这一次或算了吧？干嘛你们都可以得到让自己感到合理并舒坦的事，我多要求一点就是得寸进尺？我也只是抱一下而已，真可以的话我也可以说吴秀英你想太多了吧？就只因为我是同性恋所以要有这么大的反应吗？ 结果你还是个婊子啊。内心其实真的对同志这么反感，就不要装好心的给什么友善区。跨越过去又不见得真的是想吃你豆腐或对你有意思就这样全盘否认对方了，那你乾脆就不要给友善区，给得这么不甘不脆的。 要是我真的是不舒服的抱着你呢？这什么跟什么嘛。 她觉得换成是李依樊搞不好吴秀英就不会这反应，当然，叶少彤内心深处清楚知道李依樊也不会这么做，若李依樊真的抱住吴秀英肯定是真的不舒服，不像自己是装的。 但叶少彤何必正视这点？她还是觉得就算是装的也只是抱一下，吴秀英远离自己的反应太可笑了，再说这样想可以让自己好过，她不想老是让自己不好过，而她有权利让自己好过。 所以她也没打算去跟吴秀英说声抱歉或解释自己那天的行为，她觉得自己并没有佔尽便宜，吴秀英终究还是有从她身上得到好处过—就是那天的吃喝。 于是她当扯平了，不理自己就不理自己。 吴秀英并没有跟其他人讲起那天的事，叶少彤也没跟好朋友聊起这件事，就这样跑班的日子在三年级上学期结束后跟着结束，张寧寧为了最后的衝刺当然不会特别来找叶少彤，叶少彤又少了一个安抚心灵的来源。 可是没关係，她也要衝刺了，国中总归起来还是很快乐，但她也要放眼未来。结果总是事与愿违，她没有考上文华还不至于让她难过，她的成绩只是比过去两年还要好一点，要考上文华她心知肚明差强人意，谁知道连台中五专也没考上，反而是考到了一所虽然也是国立，但完全不是心中理想的偏远学校。 这简直就是晴天霹靂，叶少彤才发现自己想得太简单了，她的自知之明只表现在清楚明白不可能像黄艺姍这么厉害，却没意识到只比李依樊跟郭妮华强不表示可以如愿以偿。 虽然那间国立学校对不少人来说还是很难考上，但是对叶少彤来说根本就是烂到爆的一间高中。而且她还是比较偏向可以读五专，那比较自由点，因此这结果对叶少彤的打击很大，她早早就排斥进入这所学校，更遑论开学后的每一天对她来说有多煎熬。 偏偏升上高中后她就没有像国中那般幸运了，她喜欢聪明人，可是她超讨厌书呆子！不晓得是这所学校还是这个班级怎么搞的，或多或少叶少彤也带点城市人的偏见而觉得这所位在台中县稍嫌偏僻的学校的学生都很俗气，学校风气也跟国中时的感觉相差甚大，很保守的氛围让叶少彤更加受不了，总觉得每一个人都排斥同性恋。 而且班上没有一个美女！ 她熬了痛苦至极的一年，孤僻阴沉的个性便是在这期间培养起来，她每天回家都想哭，每天都好想念国中时光，她的班级一点都不像国中班级那样活泼，好像大家讲话音量提高一点就会被抓去判死刑，对她而言根本就是死气沉沉。 总之，这也影响到她的病情，所有不满大量涌出让她开始自残，不管是现在还是过去的不愉快她总是会在不固定的时间里无法控制的想起来，每次到了无法负担的地步她就是自残，菸也抽得更多，忧鬱症恐怕从轻微变成中度了?因为她也不想乖乖吃药。 叶阿姨觉得这样下去不是办法，要她休学，重考吧。 这几乎可以说是让叶少彤松了好大一口气，虽然有点不甘心，本来胸有成竹的她沦落到要成为一名重考生，这对要求完美的她来说总是有点瑕疵。可是要她继续待在那间像鬼屋的班级，她想开了，有点瑕疵也不要让自己死于非命。 重考期间她除了补习以外，多得是时间可以游荡。这次的教训让她领悟到一件事，她已经不再要求可以考到国立学校，只要可以考到在都市里的学校，随便一间都可以。 又或者是说只要是五专都好，她已经没有办法忍受高中那种中规中矩的日子了。 也让她领悟到自己没有想像中的这么聪明，她只是比李依樊跟郭妮华的成绩好而已，在这方面她不想再强求自己了，起码她不是笨蛋就好。 尤其当她休学期间，能够陪她出来廝混的是老是翘课可能会輟学的周仪比较多时，她那要求完美的部分又放宽一点?无论如何有大学学歷就好，学歷背景不一定要很漂亮了。 反正既然知道自己不是笨蛋，那么有脑子的人都该知道路不会只有一条，有脑子的人都该知道如何开闢更多路好让自己有一个不错的未来。她老爸也不是什么高学歷的男人，还不是当老闆也赚不少钱？ 只是说来也奇怪，她休学后，班上突然有几个女生联络起她。一开始无非就是关心一下的问她怎么休学了？这让叶少彤有点讶异，她根本没跟大家来往、几乎没有和大家交谈，怎么大家会对她有印象啊？ 她对大家都没印象了呢。 「其实早就想跟你聊个天，可是你感觉不要人家接近你。」那个主动联络她的王芳仪说：「你休学我们都挺讶异的，你成绩不错干嘛不念书了？所以才想说关心一下，你是不是生病了还是发生什么事情之类的不得不休学，否则觉得好可惜。」 嗯……好吧。虽然是一群很朴素的书呆子，但不得不说都是好人，只是自己表现出生人勿近的气息才让同学们怕怕的不敢接近。 「没有啦……只是不想念高中，想读五专这样而已。」叶少彤说。 「是喔……好吧。这种事也不能勉强，读书还是要念自己感兴趣的吧。这么一来，好像就比较难联络了。」王芳仪说。 「不会啊。如果有要联络，要约出去什么的我还是可以赴约啊。反正我现在除了补习以外的时间间得很。」叶少彤说。 「真的吗？那你这个礼拜要不要跟我们去唱歌啊？考完试了，我们想说去唱歌放松一下。」 叶少彤顿时感到些许难为情，又觉得这不能怪她啊。当初是大家都表现得很闭俗的样子，谁知道他们其实也很知道怎么放松跟娱乐？如果不要这样，自己也不会散发出不要靠近我的气息。 「好啊。当然好。」叶少彤回。 「但可能是约在我们这边的ktv，要麻烦你过来一趟。」王芳仪说。 「那没什么，反正我时间多。」而且她可以骑机车，闪一下警察就好了。 于是他们约好时间跟地点，叶少彤对这突如其来的转折感到意外又不失开心。她是不到朋友可以越多越好的心态，但能够结识到新朋友当然好。就算她是个可以接受一成不变的人，但来点变化有点新鲜感她绝对不排斥。 只不过这也许就是一种上帝不会掷骰子的道理吧。你所走的每一步、你所经歷过的每一件事，都不会是偶然。 人生会因为自己的想法与经歷而改变，也会因为他人因素被改变到。你可能改变了步调转弯、或直走、或失去了方向感乱走?也可能莫名其妙走回原点。 有时候叶少彤会想着，如果没有这一段事情发生，是不是那份情结不会再度缠上自己的心？但随着年纪增长，遇到越来越多人事物后她认为，这都只是迟早的事而已?她终究还是会想起周冠溱。 谁说高中那个班级没有美女？ 不然就是郑思蓉在学校刻意装扮得像书呆子，叶少彤看到郑思蓉时一度以为她是谁的国中同学，完全不可能联想到自己曾经跟郑思蓉短短同窗一年过?她甚至不知道这女生叫什么名字。 当王芳仪跟叶少彤说这女生叫郑思蓉时，叶少彤还以为是王芳仪的国中同学并且是别间学校的，你死都不会联想到她是读先前那所高中。 就是可惜了那么一点点，郑思蓉高了自己一点点，否则她真是超级有够可爱的耶！ 她到底怎么挑的去挑那副看起来像智障的眼镜啊？但今天出现她戴隐形眼镜又把头发放下来，那双眼睛原来又大又圆，随风飘逸的长发再加上穿很适合她的便服，叶少彤在内心抱头大叫出来?可爱到炸！ 「很高兴可以再看到你。」郑思蓉弯起笑眼看着叶少彤说，叶少彤耳朵都高潮了，不是很ㄋㄞ，但是声音好甜美可爱！ 疯了、疯了这是，不得不说比周冠溱可爱，那三八已经完全不算什么了！ 「你是不是该考虑一下把你的眼镜换掉啊？你戴那个眼镜根本像丸尾。」叶少彤说，想不到郑思蓉是灿笑出来，那笑声……不行，再这样下去要犯罪了。 「我也知道。」郑思蓉以调皮的口气说。 「你知道？所以你是故意的？」 「嗯嘛。」郑思蓉说着嘟了点嘴露出有点困扰的表情说：「我想说把自己打扮得不引人注意点可以减少男生的sao扰……」 「思蓉国中时男生缘太好了，好到让她不堪其扰。」另一个跟郑思蓉国中同校的小青在旁註解。 喔天啊。连这点也莫名其妙就是比周冠溱优秀，虽然周冠溱不像是乐在被追求的感觉，但她也不会想办法让那些人离自己远一点或远离他们。 像郑思蓉这种女生就叫做有大脑与原则的女孩。 而且郑思蓉也不彆扭，讲话直爽又还不失孩子性的总是会热情的在开心时跟大家抱抱，她就是一个很典型的青春活泼又阳光的美少女。 这点也是有点可惜，正面能量太强的对叶少彤来说会有点格格不入，但吃到快十七岁这年纪她也不是没有增长人生智慧，有时候原则先摆一边唄。她现在就是精虫衝脑、卵子衝脑的，管他什么完美条件，如果可以?先吃掉她再说！ 真的是性慾衝脑，叶少彤真的、真的、真的很想可以有个接吻跟十八禁的体验了。处于血气方刚的年纪，有这样的慾望也是正常。再说那么幸运郑思蓉刚好是跟主动联络自己的王芳仪同一掛，班上大概只剩她这个隐藏版美女就这样被自己认识到，还卡在条件与原则上未免跟自己太过不去了吧？ 当然这个春梦可不可以顺利实现又是另一道艰困的现实挑战了，叶少彤已经没有在那个班级，她跟郑思蓉的住所又有点远，当时的电脑还不是很方便，手机通话又贵，就算自己负担得起，郑思蓉也不见得可以。 只不过网路这东西可以说是以极快的速度进步，高一时上网还只能用数据机，电话一来就会导致网路断线，但是高二好快的就出现纤网，也流行起即时通。 一直以来都是这样，好运不是不会降落在叶少彤身上，但都不会帮助到她拥有一个女朋友。郑思蓉是一直到了高二下学期的后半段才拥有一台电脑，让叶少彤终于可以加郑思蓉的即时帐号与郑思蓉多点联系，可是郑思蓉不可能天天上网，日子也逐渐接近叶少彤的新学校开学日，开始上课以后，她根本不会有这么多间暇时间能够与郑思蓉交流感情。 就算她可以，郑思蓉也不见得可以。而且她一旦开始专一的生活就表示郑思蓉他们要高三了，得拚大学的郑思蓉，想必更没时间玩即时通。 因此这一次，叶少彤可以说是迫于无奈，在还没有跟郑思蓉打熟前，只是畅谈过两次即时通，她就表明心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