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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他为老不尊 第62节

    黄三全眼珠一转,按捺一肚子疑惑,点头应诺。

    “殿下……”

    一道幽幽的温婉嗓音在门口忽然响起。

    萧承熠转身,只见侍女搀扶着卢柳,卢柳穿着单薄的冬衣,正一脸希翼地看着他。

    卢柳手搭在腹部上,“殿下,可要喝醒酒汤?柳儿已差人温好。”

    女子柔柔弱弱地站在门外,不敢踏进屋内,望着他的一双眸子如泣如诉。

    萧承熠脸色一僵,心里不是滋味,本不予搭理她,奈何视线落到她还未显怀的腹部,面皮顿时一紧。

    罢了,过去既已过去,还得向前看。

    他抬脚朝她走去,“夜里寒气重,怎的不多穿一件出来?”

    卢柳见萧承翊朝她走来,嘴角扯出一抹笑,“柳儿不冷,柳儿惦记殿下——”

    “胡说,明明手凉得和冰块似的。”萧承翊握住她的手,脸色不好看。

    卢柳上前一步,挨靠着他,却不敢扑到他怀里,把握着分寸,只拿一双欲说还羞的眸子扫向他。

    “殿下……”

    萧承翊内心一叹,自知这段时日冷落了她,他脱下身上披着的斗篷,替她穿上。

    “下次可不准夜里再出来,有事差人来找我便是,仔细肚子里的孩子。”

    卢柳靠在他身上,垂首遮住眼里一闪而过的难堪,轻轻颔首,“殿下教训的是,柳儿知道了。”

    萧承熠把卢柳带回他的院子,厢房内烧着地龙,驱散了寒凉。

    卢柳暂时不能承宠,学了春山船坊歌女哄男客的一些手段,令萧承熠很是痛快了一番。

    欢愉过后,萧承熠对她多了一丝丝柔情蜜意,赏了她几样珠宝首饰。

    卢柳趁机提出要求,“殿下赐柳儿的那间院子背阴,柳儿能否换一间朝阳的厢房?不要院子也行。”

    萧承熠轻抚她的肚皮,“张福这个狗东西,办事不利,你有了身孕,怎能住背阴屋子?!明日一早,你便搬到我院里来。”

    “殿下,此不合规矩,殿下的院子偶尔要会客,柳儿住此处不方便,可请张公公重新再择一处即可。”

    卢柳强颜欢笑,脸上却透出落寞。

    她眼下没名没分,既不是通房也不是太子妾,充其量算是萧承熠的外室,凭着肚子里的孩子暂时偏居一隅。

    萧承熠霎时心疼她,“委屈你了,柳儿,你且再耐心等一等,等孩子生下来,我便去求父皇,赐你一个名分。”

    卢柳心里冷笑,她铁定无缘太子妃,起码捞个太子嫔。

    “殿下,柳儿不在乎名分,只求与殿下白首不相离。”

    “我心里有数,定不会亏待了你。”

    翌日,萧承熠吩咐下去,把清茗苑腾出来给卢柳主仆。

    张福劝阻,“殿下,这怕是不妥,您日后还要迎娶新的太子妃——”

    “以后的事以后再议。”萧承熠心里有数,这一两年里,太后与父皇不会替他选妃。

    张福见萧承翊执意如此,只好应诺。

    ————

    三日后,江晨曦出宫赴约。

    今日乃大理寺卿曾少云夫人生辰,她自青州回来,还一直未能见到曾嬛,不凑巧,她回来的这段时日,曾嬛感染了风寒,被曾夫人禁足府里。

    为此,曾嬛早早派人送信,叮嘱她今日别忘了过来。

    是日,天朗气清,无风,

    四面八方汇集而来的马车陆续驶向位于京城北街的曾府。

    江晨曦的座驾排在最末,兰英掀起窗帘,一脸好奇,“主子,曾大人为人严肃,冷酷无情,今日怎有如此贵客登门?”

    “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江晨曦收回视线,落在手里的请帖上,“世家贵妇们来择婿了。”

    萧询本不愿她出席今日场合,盖因太子萧承翊与安亲王世子萧珞珩皆会出席,一个前夫,一个谣言对象,他不太放心。

    江晨曦表示大庭广众之下,她又在女眷席上,他有什么不放心的。

    “我若越是避嫌,反倒显得我与他们有首尾。”

    萧询当时意味深长一笑,“朕知晓你久未见嬛儿那小姑娘,朕不拦你,你去便是,叮嘱你身边的侍女,让她们俩寸步不离你身边。”

    面对萧询的调侃,江晨曦并未上心,崔琳琅也会出席曾夫人生辰宴,届时,她与琳琅jiejie、曾嬛坐一块便是。

    江晨曦的座驾后面,一辆低调不起眼的马车上。

    一护卫飞速闪进来,从怀里取出一枚袖珍圆管,恭敬地递交给萧珞珩。

    “世子,常总管的飞鸽传书。”

    一听是秦州府寄来的书信,萧珞珩忙放下卷宗,接过圆管,拔下塞子,取出信函展开来。

    “珞珩,你母亲近日将启程前往京城。”

    安亲王的手笔。

    萧珞珩把信函收起,他原本打算抽空回一趟秦州,既然如此,到给他省事。

    “常淮,待会儿我们最后进去。”

    价码的小厮一点即通,前面车马乃曦和公主的座驾,他们世子不想再与曦和公主被人乱嚼舌根。

    “世子放心,小的有数。”

    一盏茶后,终于轮到她们的马车驶到曾府大门前。

    兰英忽然记起皇上的吩咐,端正表情,“主子,皇上叮嘱奴婢看紧你,主子要是有个闪失,兰英项上人头不保。”

    江晨曦在兰英的搀扶下出了马车,她微微一笑,“知道,我绝不乱跑,断不会让你为难。”

    曾少云特地邀了京城有名的黄家戏班,三进院的府邸不算宽敞,戏台搭建在小花园里的池塘东南角,背靠围墙,面朝大门与府邸相连的跨院。

    京中各家贵妇与未婚女郎在一众丫鬟仆妇的搀扶下挨个到达,放眼望去,一水的妙龄女子,莺莺燕燕,吱吱喳喳,犹如春日闹枝头的鸟儿。

    戏台下挤满了听戏的人,江晨曦无心听戏,径直领着兰英与夏菊路过,直奔曾嬛所在的玲珑轩。

    不凑巧,迎面遇上打扮得花枝招展的萧珞央。

    狭路相逢,大抵如此。

    萧珞央见到江晨曦,不情不愿地躬身行礼,“珞央见过公主。”

    哼,先前霸占了太子哥哥,如今当了公主却不知检点,还与她大哥沾上关系,不害臊。

    萧珞央眼里的怨怼快要溢出来,江晨曦轻而易举猜到她的心思。

    哎,三人成虎,谣言败坏她清誉。

    萧珞央身后还跟着其舅母齐候夫人,齐候夫人心不在焉,唇色过于苍白,一身绛紫色斗篷,更显得她憔悴不堪。

    江晨曦不与她一般见识,“免礼。”

    齐候夫人听到动静,抬头茫然四顾,见到江晨曦,忙疾步上前,正要行礼,“臣妇——”

    江晨曦伸手拦住,“夫人不必多礼,恕曦和多嘴,您瞧着脸色不太好,是否要回府休息?”

    萧珞央在旁小声嘀咕,“哼,猫哭耗子假慈悲!”

    齐候夫人闻言,强堆的笑容一僵,转身瞪了一眼萧珞央,“闭嘴!不知礼数,舅母平日教你的规矩,你都忘了?!”

    “我不服……”萧珞央瘪嘴,有心想反驳,到底还是忍住了,跺了跺脚,一气之下跑远了。

    齐候夫人满眼失望,转身朝江晨曦道歉,“臣妇教子无方,让公主见笑,多谢公主关心,不妨事,许是昨夜未睡好。”

    “无妨,吾不会与她计较。”江晨曦给齐候夫人吃了一颗定心丸,随后又简单寒暄了几句,便先走一步。

    玲珑轩里,崔琳琅正陪着曾嬛聊天。

    江晨曦一进来,曾嬛就推着轮椅迎上前,“曦jiejie你终于来了!你多好久没来看嬛儿了!”

    崔琳琅起身跟过来,笑着与江晨曦招呼,“曦儿meimei没来之前,嬛儿一直念叨你,她在我面前,可没少抱怨你忘恩负义。”

    曾嬛害臊,当即抗议,“琳琅jiejie——”

    江晨曦笑着蹲下来,伸手摸了摸曾嬛的小脸蛋,小姑娘气色不错,双眸炯炯有神,看着长高了些许。

    “嬛儿,曦jiejie向你赔不是,这不,今日给你带了赔罪礼。”

    曾嬛见好就收,若被曾夫人知晓,她免不了又得挨训。

    “曦jiejie已经送了一箱奇珍古玩给嬛儿,嬛儿可不敢厚脸皮再行索要,曦jiejie日后有空多来陪陪嬛儿便是。”

    因着曾嬛还小,江晨曦与崔琳琅不便多聊江晨宴,俩人尽心尽力逗曾嬛开心。

    期间,大长公主萧锦仪派来送了生辰礼过来,萧锦仪本人未露面,据说前几日玩雪着了凉,患了咳疾,怕过了病气给众人,不允一众人等前去看她。

    半炷香后,宴席正式开始,江晨曦与崔琳琅,一左一右陪在曾嬛身边,落座到女眷席位。

    曾夫人热情款待一众女眷,萧珞央与张元敏坐在一处,俩人不时交头接耳,间或把目光投向江晨曦。

    因着男宾那来了太子与安亲王世子,连带着江晨曦受到不少关注,众人碍于她如今的身份,不敢当面含沙射影,暗地里一个个眼神传递交流。

    江晨曦心宽,不宽也不行。

    她趁着曾嬛去更衣,悄声问崔琳琅,“琳琅jiejie,你可有瞧见齐候夫人?”

    崔琳琅环顾四周,齐候夫人的席位设在斜对面,与张夫人的席位挨在一块,她们向来孟不离焦、焦不离孟。

    眼下张夫人在与旁人说笑。

    崔琳琅摇头,“先前与齐候夫人打过一声招呼,之后并未再见到她,许是身子不舒服,先行归家了。”

    江晨曦想到片刻前齐候夫人的脸色,与崔琳琅解释了一二。

    崔琳琅轻声一叹,“家家有本难念的经,齐候养了一堆妾室,整日花天酒地,齐候夫人着实不容易。”

    江晨曦哂笑,不禁联想到宫里的那位九五之尊,他也养了一堆妾室,遇到她之后,似乎很是洁身自好。

    “齐候惯爱凑热闹,今日怎的未见到他人?”

    崔琳琅替江晨曦斟茶,又端来一盘枣糕,“听父亲说齐候领了一份差事,去了罗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