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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人老实,看着满纸的“心”也不觉得神医在骂人,好声谢过。 季平奚想说的话没说完,扭头她的小祖宗、小心肝给了她好大一个惊喜。 她一脸“世上怎会有如此恶心之物”的痛苦情态,眼睛闭了闭又睁开,指着那暗红色的一碟子玩意道:“拿走拿走,快拿走,本公主见不得这些东西!” 郁枝知道她嘴挑,但生病吃药乃颠扑不破的道理,她柔声哄劝:“良药苦口,神医说吃够七日你这身子就能好……” 她不通药理,被药辰子好一顿天花乱坠地忽悠,只晓得一个理儿:吃完就好了。 “……” 季平奚眉头皱得能夹死苍蝇,吃够七日,吃完就好?吃完这些她人就没了,恶心没的! 她拒绝!! “神医又怎么会害你呢?” “他?他鬼心眼多了去了。” 悬阴老祖如今在水牢里受苦,悬阴门更是在圣诏号召下沦为人人喊打的土鸡瓦狗,药辰子日子过痛快了想给别人不痛快,堂堂公主殿下才不惯他这毛病! “拿走拿走,我没病,有病的是药辰子。” “奚奚,怎么能讳疾忌医呢?” 郁枝瞧着那碟子品相精致的“药膳”,眉毛微蹙。 常言道吃什么补什么,她不通药理也知道鸡心养心,有补血益气之效,适当吃对身体有益无害。 寻常人家想吃都舍不得,到了这人面前却成了给都不要的负担。 她温言软语:“就吃一口?” 吃一口,然后再吃一口。 饶是晓得她打的是这主意,季平奚还是不愿见她愁眉不展,到底是明白自己的心意,知道两辈子加一块喜欢的是这人,她垂头丧气:“说好了吃一口。” 美人眉开眼笑:“好。” 循序渐进,今天吃一口,明日多吃两口,总会习惯的。 季平奚‘忌惮’地瞅着那碟子药膳,哪怕这玩意做得多好看她都觉得恶心,暗地里将药辰子骂得狗血淋头。 正所谓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在喜欢的女人面前哪能怂? 她努力撑起‘英雄气概’,一口鸡心入喉,脸色顿变。 “哇——” ‘出师未捷身先死,长使英雄泪满襟。’ 长阳公主眼角闪烁泪花,可怜兮兮:她挺好一人,为何要受这种苦啊。 这郁家不能呆了。 为躲避那可怕的‘药膳’证明自己没病,季平奚当天踩着一地夕阳回宫,宣了太医院院首诊治。 仰春殿,帝后和太子不约而同瞧着身穿官服的男人。 院首扛着莫大的压力收回诊脉的手,起身躬身道:“回陛下,娘娘,公主殿下身体康健……” 季平奚从来没有哪天看这位院首如此顺眼过。 得知她无恙,甚而身子骨比大部分人要好,季萦和颜袖猜测女儿被神医摆了一道,又想这神医为何捉弄人,神思稍转,笑了:大抵是女儿太优秀,平日里张扬了些。 送走父皇母后皇弟,季平奚舒舒服服躺回软榻,自我反省:“药辰子忒记仇,不就是不小心踩坏他培植的一株草药,事后我也还了他,值得这么折腾我?” 郁枝坐在她身边眉眼噙笑:“无碍就好。” “自然无碍。”公主殿下恢复昂扬的精气神,素手一招,招呼美人柔柔软软地伏在她胸前。 她并不气馁,温声道:“为了你,我连最讨厌的鸡心都吃了,你还不信我喜欢你?” 这声“喜欢”来得太快,比之前的“看上”温柔许多,郁枝心潮浮动,手指揪着殿下衣领,怪为缠人地摩挲,小幅度摇头:“不信。你吃了一口,转身就吐了。” “……” 她忍着不可为外人道的辛酸,媚眼轻抛:“床榻上的话,哪能信?” 毫无疑问,这话又是昔日某人的轻狂之语。 季平奚气闷,捏着她下巴:“那本公主换个说法,我改主意了,想睡你一辈子,这话你信不信?” 这话从她嘴里说出来可比“喜欢”更有可信度。 郁枝心脏重重一跳,悸动连绵,眼波轻荡:“当真?” “骗你是小狗。” 卧在软榻一角正在打盹的大黑狗阿曜听到这话哼唧两声,继而睡得香甜。 季平奚揽着那把纤腰满怀爱意地吻.弄美人两片红唇,前所未见的虔诚,心底好似敲着一把小鼓,咚咚咚的,又新奇又有趣。 这一日过得跌宕,好不容易安定下来,郁枝迷失在她给的温柔。 心神摇曳,如一叶扁舟,随波逐流。 她总算恢复‘正常’,郁枝紧绷的心弦松缓下来,不是不信,是不敢相信。 信她的好色,不信她的迷恋动.情,季平奚含着淡淡的怨气咬她,舍不得咬重了,几番流连缠绵,郁枝勾着她脖颈,嗯嗯哼哼。 是很动人的响儿。 美人一颦一笑勾魂夺魄:“奚奚……” 季平奚被她这一喊,灵魂舒爽地都要飘起来,再不敢如以往冷心绝情伤透人心,眉眼柔和:“嗯?” 郁枝佯作漫不经心,手指绕着她细软的青丝,绕了一圈再一圈,心事也跟着缠缠,小声道:“真要睡一辈子吗?不会腻吗?” 公主殿下这个节骨眼听不得“腻”字,一听脸就下意识疼:“睡一辈子,不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