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页
“你还不走?” “我,我想再看看夫人。” “滚!” 仪阳侯再次滚出来,搀扶他的随从早就见怪不怪。 他直起身,为夫人没与外人生下野种感到庆幸,又为她要去京城隐隐感到悲凉。 为夫如此,他实在是天下第一窝囊。 窝囊又怎样呢? 他是心甘情愿的。 颜晴这人冷性了点,好在没骗他,在他求娶她时将一切说得清楚明白。 她说她心里有人,恐怕一辈子都放不下,便是行.欢时也只愿面朝那人的画像。 她一日放不下那个男人,就会一日待他为奴。 想做奴才,做她脚下摇尾乞怜的狗,那就娶她。 魏汗青毫不犹豫地选择当一只舔狗。 这些年嫡女的身世是扎在他心头的一根刺,可夫人说这是他的女儿,那就姑且是他的女儿罢! 只不过,她们要去京城…… 京城啊! …… “京城是我大炎朝帝都,天子脚下。去了那尽管住进外祖家,外祖家什么没有?你准备这些做甚?” 魏平奚指了指郁枝收拾的一应琐碎,放眼看去,香炉都有。 “你这是想搬空我的惊蛰院?” 郁枝两手一摊:“你是真不知道你有多难伺候吗?被褥要香的,软的,盖被子和选女人似的,哪个花纹好看睡哪个。 “缎面上的花不能艳俗,艳俗了会伤着你的眼,被子不能太厚,厚了你容易上火,还有枕头……” 她说起来头头是道,她不说魏平奚都不晓得自己有这么多毛病。 “都带去,省得你睡不好。” 睡不好心情不会好,心情不好指不定又要怎么折腾她。 郁枝有条不紊地忙着,偏偏某人站在这格外碍事,她推了四小姐一把:“你快放开。” “胆子大了,敢推我了?” “我不是故意的,是你一挡在这……” 魏平奚抬手将她还不容易整理好的包袱抖散了:“别收拾了。一应物什让翡翠玛瑙列个单子送往太师府,你把活都干了,让她们做什么?你这当姨娘的好生歇歇?” “你!” 郁枝看着辛辛苦苦的成果被她破坏,气得眼眶泛红:“你脸倒是大,折腾我也就罢了,还折腾到太师府?” “外祖家嘛,她们乐意被我折腾。” “我说不过你。” “本来就是。” “……” 魏平奚笑了笑,从身后搂了她的腰,郁枝懒洋洋挣脱两下,瞧挣不过也不再做无用功。 “腿白腰软,兰心蕙质,做妾可惜了。” 郁枝心一跳。 “我不喜欢有人觊觎我的东西,那样的感觉像随时能被人夺了饭碗,碾入尘泥。 “所以我挑起大房二房的争斗,有一半是为了你,剩下那一半,是我看不惯他们,存心要他们斗得你死我活。 “或许我本在尘泥之中。魏家便是尘与泥。 “这世上能困住人的尘泥也不少,瞧你,不就做了我的妾?” 她轻蹭美人颈侧:“但你会是天底下最自在的妾。” 温热的气息扑在耳畔,郁枝腰身发软。 日日夜夜的肌肤相亲,每当魏平奚待她亲昵,她的身子会自然而然做出邀请的反应。 这是羞耻的。 亦是无法控制的。 “天子脚下,权贵多如狗,你一个妾去了那不安全,所以你要不要求我抬你为妻?” 妻。 何等庄重令人神往的身份。 郁枝不敢开口,怕开了口,妾都做不得。 “胆小如鼠。” 等了片刻不见她有所作为,魏平奚兴致毁了,抬腿欲走,终是停在门槛:“走之前去见见你阿娘罢。” “可以吗?” 四小姐脾气上来:“爱去不去!” “谢谢奚奚!” 她一声欢欢喜喜的“奚奚”,魏平奚唇角翘起,待意识到自己在发笑,她隐晦地用余光瞧了瞧翡翠玛瑙。 翡翠玛瑙忙着列单子,忙得焦头烂额。 没人看见她笑了,四小姐暗沉的心有了一抹光亮,挥挥衣袖:“想谢我,晚上拿身子来谢罢!” 她迈出门。 翡翠玛瑙好险地松了一口气:小姐这脾性是愈发怪了!善变的女人!笑就笑,还不想被人看见! 幸亏她们姐妹俩机警。 郁枝羞得捂脸——何时四小姐才能把贪她身子这句话说得隐晦些! 能去见阿娘,她美滋滋地准备鲜艳亮丽的裙裳,阿娘虽然看不见,但料子好否还是摸得出来的。 她穿得体面,阿娘知道了也会放心。 只是此去京城,也不知何时才能回来。 郁枝换好她最喜欢的衣衫,外披雪氅,脚下踩着厚实的羊绒靴,在等身的镜子前照了几遍,心满意足。 外面风雪簌簌,魏四小姐等在那扇门外:“好了没?” 门打开,娇俏明媚的美人张开手臂原地转了半圈,眼睛如鹿眼清澈:“奚奚,你看我穿这身好看吗?” 魏平奚不动声色欣赏她的美与媚,纯与乖,感叹自己捡了个宝。 她道:“好看。” 放眼大炎朝,哪家的妾敢这般穿?不怕被主母打死? 可她越是明媚,魏平奚越喜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