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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小心翼翼道:“姨娘她、她在花圃前抹泪呢。” “什么?” 玛瑙摸摸鼻子:“哭得可惨了。” “……” 她又没欺负她,怎么还哭上了?魏平奚深感莫名其妙:“去看看!” …… “求姨娘莫要再哭了!” 金石银锭一左一右跪在那,面色惶惶。 “我也、我也不想哭……”郁枝眼睛泛红,眼泪扑簌簌不止。 她也不知道为何,就觉得怕,觉得得哭一哭心情才能好。 半年。 半年太短了。 她终归是刚把身子给了四小姐,新鲜味还没过,半年,也不知半年药辰子能不能医好阿娘,若是医不好,她们还得留在陵南府。 若在陵南府,纵使四小姐不来寻她,万一哪天碰到了,她该如何自处? 半年,够四小姐厌了她,可不够她厌了四小姐。 郁枝哭湿了帕子,哭红了一対柳叶眼。 眼泪砸在斜伸出来的花叶,风一吹,泪珠顺着脉络渗入泥土。 “姨娘千万莫要哭了,当是救奴一命!奴给姨娘磕头了!” 两姐妹后悔不迭,也是她们急于在姨娘面前建功,早知姨娘是爱哭的性子还多嘴多舌危言耸听,这下好了,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若被四小姐撞见,铁定以为是她们惹哭姨娘呢! 美人强忍泪意:“我、我不哭了,你们快起来。” 她还是做不惯主子,有人给她下跪磕头求饶,她压力好大。 金石银锭闻言颤巍巍起身。 魏平奚疾步而来,走近了见到的是面若土灰的婢子和忍泪忍得委屈的宠妾。 她倒吸一口凉气,一脚踹翻金石:“给你们脸了?拿鞭子来!” 郁枝本来这泪快逼回去了,见她一言不合踹人,吓得一哆嗦,泪唰地淌下来:“不怪她们,是我想哭了。” 她扒拉着魏平奚袖子,使眼色要金石银锭找机会溜走。 四小姐要打人,金石银锭哪敢溜? 也是她们说了些不该说的话,挨顿打不冤,当是长个教训。 两姐妹老老实实跪在那等着吃鞭子,郁枝在那,怎能眼睁睁看她们挨打? 她抽噎一声,牢牢抱住四小姐那把纤腰,压不住的哭腔:“你怎么这时才过来?印章是掉进砖缝了吗?你是不是不打算要我了?” 魏平奚压着火气还没发出来,正恼着呢,被她埋怨撒娇的话灌了满耳朵。 稍一寻思,她怒火渐消:“原是为这个哭。” 她转怒为喜笑着为郁枝擦眼泪,旁若无人:“怎么不要你?等出了门进了马车就要你。” 第24章 跳支舞 马车摇摇晃晃一路,颠簸碎多少嗯嗯哼哼。 郁枝骨架松软,鬓发散乱,柔若无骨地瘫在四小姐怀里,累得狠了,竟是不分场合地晕过去。 魏家门前,门子亲眼看见四小姐抱着宠妾下了马车,雪白的大氅严严实实裹着那人间娇色,不待多看,他仓皇跪迎。 四小姐今非昔比,有颜家和帝后撑腰,府里的老爷子都得避其锋芒,眼不见为净。 郁枝双臂环着四小姐脖颈,猫儿似地睡得香甜,潮.红的小脸埋进魏平奚颈窝,气息温热,甚是惹人怜。 一路穿过九曲长廊,四小姐和魏大公子狭路相逢。 退回三年魏平奚和他还能好好在一处举杯共饮。 叹人心易变,她是从前世来的一缕孤魂,这府里谁好谁歹她自认有数,大哥道貌岸然,实则最不可信。 她见了自己连声起码的“大哥”都不喊,魏大公子心生不满,眼尖地瞧见惊蛰院新纳进来的妾,一对玉足靴子都没穿只着了雪袜。 以他对四妹的了解,大氅之下,指不定这姨娘正裸.着呢。 “大哥自重。” “你要我自重?”魏大公子嗤道:“举止放荡无忌,传出去丢的都是我魏家脸面!” 魏平奚好整以暇地藏好郁枝探出来的小脚,小白袜,面带三分笑:“大哥还是多读点书,骂人都不会,翻来覆去同一套说辞,你说不腻,meimei都听腻了。” 笑意微凝,她倏然变了脸色:“我的女人,我想怎么玩就怎么玩,关你屁事!滚开!” 魏大公子气得手抖:“你……你……” 冰冷骇人的气息逼来,逼得他倒退两步,魏平奚哼着陵南府耳熟能详的儿歌从他身边走过:“大哥若再敢多看我女人一眼,我挖了你那对招子。” 睡梦中郁枝被这气息搅得难安,身子微蜷,四小姐顿时笑开颜:“不怕,话不是说给你听的。” 忍气吞声回到兴宁院,进门,魏大公子表现出的好修养毁于一旦,面容扭曲,目眦欲裂:“魏、平、奚!你怎么敢?!” “我怎么不敢?” 惊蛰院,魏平奚放下累极了的美人:“姑且要他们以为我是个不可救药的疯子罢,少来惹我,惹了我还想拍拍手走开,梦不是这么做的。” “那可是大公子……” “气的就是大公子。” 她摊开手,翡翠恭恭敬敬将浸了水的巾子献上。 “下去罢,莫要忘记领罚。” 翡翠小脸成了苦瓜:“您还没忘呢?” “我记性有那么差吗?十杖,玛瑙你来动手。” 玛瑙捂嘴笑:“是,小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