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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道者认为,人的身体是承载元神的容器,而修行之路,就是先锻打容器,而后强化元神。开启十窍,是修道的第一扇门,之后引天地灵气入体,是为练气,淬炼rou身,是为筑基,凝练元神,结成金丹,这才算登堂入室。金丹就如同女子的胞宫一样,孕育着元神,只有道心坚定,才能修炼元神,化为元婴,元婴足够强大,便能脱离容器,化为身外法相,宛如神明临世一般。 徐慢慢附身的这具身体,金丹是破碎的,也就是说,她的元神有缺损,不完整。元神有损,不是死人,就是痴呆。那日徐慢慢复苏之时,身处一片冰窟之中,四肢僵硬虚弱,废了好大力气才破冰而出,由此可见,这具身体的主人早就已经死了,也不知道死了多少年了,明霄法尊他们想查来历,也不知道得往上查多久。 既然是个死人的身体,徐慢慢暂时也就心安理得占据了。只是这体内的金丹要么完整,要么索性没有,她自己重新练过也好,可如今它只有一半,占据着神窍核心之处,她若要修行,就只能尝试与那半边金丹融合。这种做法血宗最熟悉了,他们就是吞噬了别人的金丹,然后炼化融合,就算有凶戾霸道的血宗功法,做这种事也是九死一生,更何况她可是心善的好人…… 徐慢慢无奈叹气,就知道世上没有全然的好事,任何幸运都有代价。 第二天天还没亮,徐慢慢就被一声巨响吵醒,她有些无奈地睁开眼发呆,不用出门去看,她就知道,鱼和鸟又吵起来了。 她蒙上被子打算接着睡一会儿,但是不多时便听到了宁曦的声音,担心宁曦受伤,她还是挣扎着起来推门出去看热闹。 太阳刚蹦出山头,初晨的光给立在空中的俊美青年描了一层圣洁的金边。徐慢慢仰起头,眯着眼,打着哈欠道:“黎却少主想必从小被父母教诲,早起的鸟儿有虫吃。” 黎却冷哼一声:“帝鸾一族,非梧桐不栖,非醴泉不饮,怎么会吃虫子。” 徐慢慢呵呵一笑:“瞧您这话说的,好歹您从竹子上下来啊。” 黎却脸上一僵,顿时有些尴尬,他足尖一点,翩然落于地上。 敖修站在一旁冷笑,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他对宁曦说道:“宁修士,我们在四夷门已经待了三日,不知道道尊遗体失踪之事可查出些眉目了?我等的嫌疑是否洗清了?” 宁曦面露歉意,温声道:“海皇殿下见谅,这几日道盟接连发生大事,对诸位疏于招待。闲云殿之事,经过调查,与几位无关,我奉仙尊之命,今日送几位下山。” 黎却剑眉一皱,忙道:“你们调查仔细了吗,怎么可能与他无关?那天他的出现本就十分可疑,还曾提出要求,要把道尊遗体带回无尽海域安葬。我可从未听过云蛟一族有此习俗!” “那是你年纪小,孤陋寡闻。”敖修淡淡道。 “呵!”黎却咬牙道,“云蛟一族,多夫多妻,浪荡成性,寡廉鲜耻,你装什么情深义重?” 敖修轻蔑道:“帝鸾一族,阴盛阳衰,雄风不振,难道不是有违天理?” “阴阳雌雄,本就是阴在上,阳在下,雌为先,雄为后,无雌不成雄,难道你们水族不是娘生的?”敖修的歧视丝毫没有挫伤黎却,反而换来黎却一番有理有据的反驳。 敖修面色冷沉:“羽族男子只知道开屏展翅卖弄风情,简直丢尽了雄性脸面。” 黎却正色驳斥道:“羽族男子筑巢养家,抚育后嗣,有德有能,强过水族千万倍,呵,听说水族都是流浪儿,无家无父,无养无教。” 敖修愤然拂袖:“你!” 黎却最后补上一刀:“难怪道尊不要你。” 看得正欢的徐慢慢:“……” 敖修脸色铁青,若不是顾及宁曦在场,恐怕又要一场恶战。也不知道宁曦怎么想的,把他们三个道尊的情人安排在了一块,徐慢慢自知修为低下不敢露面,而隔壁两个几乎每次见到对方都要唇枪舌战三百回合。 羽族和水族水火不容,互相鄙视,关系不睦已久。羽族看不起水族浪荡成性,水族认为羽族阴盛阳衰,有违天理。帝鸾和云蛟身为两族之首,又同为神族后裔,在种族歧视方面起到了带头作用。 宁曦一脸无奈道:“两位尊者还请息怒……” 黎却打断道:“我没有发火,我是在讲道理,只是他讲不过我,恼羞成怒了。” 敖修攥着的拳头青筋都快暴血了。“本尊看在四夷门的面子上不与你计较,当真以为海神宫怕了朱紫墟吗?” 黎却一本正经道:“海神宫的虾兵蟹将怕不怕朱紫墟我是不知道,不过你这海皇也代表不了海神宫,听说海皇之位争夺激烈,十年一换也是常事,只怕你晚几天回去,海皇都换人了。” 黎却话音刚落,敖修的拳头已经到了眼前。然而黎却看似咋咋呼呼的,反应却极其灵敏,千钧一发避开攻势,双眸之中燃起红焰,灵力陡然攀升,红袖拂动,院中顿时刮起了一阵暖风。 海皇敖修能从万千兄弟之中杀出重围登临宝座,岂是寻常之辈,汹涌的灵力呈现冰蓝之色,层层叠叠地扑向黎却。倒是黎却的修为出乎徐慢慢的预料,面对敖修愤怒的攻势,他闪避的身姿灵巧美妙,从容不迫,有如凤凰起舞一般,赏心悦目。 宁曦护着徐慢慢往旁边一躲,只见南院围墙经不住两人灵力的波及,轰然倒地,两个院子合并成了一个,好好的厢房变成露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