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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岩逍抬手,指端轻抚过织艳的眉眼,脸颊,滑过细腻柔滑的白皙颈项,如羽毛般轻拂过她的精致锁骨。她的神情毫无常见欢客色欲贪婪,只是像在观赏一件艺术珍品般的专注与欣赏,在这般专注的凝视下,久在欢场的织艳竟然也禁不住心中一动,意乱情迷中恍惚以为是自家情人正在款款低语。察觉到织艳身体微微颤动,傅岩逍挑眉笑道,“不知织艳姑娘以为岩逍如何?是否为可托相知之人?” 傅岩逍迁怒暗设局 织艳强自摄住心神,轻嗔一眼,媚态尽现,娇声道“公子莫不是在取笑奴家?身在青楼,这些却是妄想的了。爷若是看得上眼,多来捧场便是了。”这一翻话自是婉拒了,她自忖阅人无数,在这青楼里也大有恩客一时心喜砸下银子赎身的,但只不过是从一个牢笼换到另一个牢笼里罢了,依然是终身不得自由,甚至更惨胜在青楼时。需要依附着一个男人而活,在她们这些看惯虚情假义的青楼女子眼里,还不若在青楼里卖艺卖身更好。 “织艳姑娘先别急着拒绝,岩逍心中早有所属,除却她外别无所求,只与姑娘甚是相投,只求相知,不求相属。” “贝家小姐果真是个有福之人,难怪佛祖总教人行善,积德行善自有福报。”织艳何等精乖,闻歌知意,即刻明了傅岩逍对自己并无占有相属之意,又想到那一晚她也只是与自己畅谈整夜,并无轻薄之意,如今这等行事大约是觉得意趣相投,引为知己罢了。所以先是大大夸赞了一翻眼前这人的心上人之后,转入正题道“不知公子意欲何为?” 傅岩逍挺挺腰,摆出一副我就是正人君子我就是舍己为人的欠扁样,“包下了。如此一来,你无需担心依附于人又能得寸隅自由,在这杭州城里,傅岩逍这三字,亦可免你终日被纠缠之苦,如何?” 织艳不由得有些心动,“如此大费周章,公子究竟有何所求?” 虽然傅岩逍很想装作一副无所求的正直样,只是织艳也不是好糊弄的,她沉吟半晌,既是有心结交,倒不如照实招了。“定不会是让你为难之事。”说完不自觉地挠挠头,想了一转,又讪讪道,“等有事相求时再与你说个分明,当然,你若是觉得为难,自然可以拒绝。目前只觉性情相投,红颜知己如何?” 织艳心里冷笑了下,红颜知己,听起来很美,只是,整日里都有这么些火山孝子捧着满怀的银子的巴巴地求着她来当他们的红颜知己,这红颜是真,知己么?那就未必了!只是,眼前这人,虽是成日一副吊儿浪当的不羁样,她却敏锐地觉出,这人身上与她相近的哀伤气息,或许,应该说是哀而不伤。这样的人,应该是可以相信的吧?这么大个便宜,不占白不占,反正以后自己不乐意了,就只是恢复现状而已,也没啥损失,有傅岩逍背后的贝府撑腰,她也不用天天与那些脑中只有色字的无脑之人周旋。“成交。”织艳也不扭捏,爽快地应了下来。 傅岩逍自打回来之后,几乎日日光顾贪欢阁,时不时就留宿,织艳也不知道她是怎么摆平自家夫人的,反正贝府的人从来没有到贪欢阁中半途将傅岩逍叫走。不过她倒是过上了清闲的好日子,自打傅岩逍包下她后,她只需每日里上台献艺,偶尔也会接待一些以曲艺诗词相交的人,只不过大家都晓得她是被傅岩逍包下的专属艺妓,只是慕她才名而来,也不敢加以轻薄,有非份之想。 如此过了半个月,这一日,傅岩逍正与织艳在阁中对奕,龟奴神色甚是愤愤地掀帘进来报,“何公子在外面要见织艳姑娘。” “不见,没看到我这里正招待傅公子么?”织艳语气不善地道,棋局上她正处于下风,看着对面的人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气就不打一处来。抬手掠了掠颊际的发丝,又继续专注棋局。 傅岩逍笑眯眯地替她斟了盏茶,递了过去,织艳头也不抬,顺手接了一口气喝光。 “你去把何公子打发了吧,织艳姑娘可没有心情见不相干的人。”她轻描淡写地落了一子,又是恰恰把织艳的棋路堵死,美人抬眼哀怨地瞪了一眼她,她只当是人家秋波暗送,笑嘻嘻地受了,还不忘挑眉眨眼地回了一个自以为电力十足的眼神。 龟奴急得搓手跺脚,“何公子听得傅公子也在这里,只说是表亲一场,硬是要过来,哪里能拦得住!”他话音刚落,像是要证明他所言不虚一般,何宝山的声音便传了过来,“我和傅公子仍是表亲之家,向来是不分彼此的,哪里有那么多的虚礼!”边说边是甩开旁边拦着他的人,抬手掀了帘子转了进来。 傅岩逍笑意愈发浓厚,也不管织艳面沉如水,哈哈一笑地推开棋盘,朗声道,“何公子怕是抬举在下了,杭州城里谁不知何公子与我向有罅隙,今日里为见织艳姑娘一面,居然能够放下身段与傅某交好,傅某当是不胜荣幸,也可见何公子果是真风流。” 她说这话时已是近了门边,与何宝山隔得只几步,声音又是特意放大,这下整个楼里都听得清楚,不由得哄笑起来。那一路拉扯着何宝山不让他上来的小厮闻言,更是放大了胆子,直起腰杆张开双手又是拦住了何宝山,不让他靠近过去,言语之中也是毫不客气,“何公子,小的也说了,这织艳姑娘可是傅老板花大银子包下来的,哪是能让人想见就能见的?!现在你也看到了,还是请何公子知情识趣点,请吧。”他说到“请吧”两字时,手便往那楼梯一指,意思就是“你从哪来回哪去,别在这打扰了傅岩逍这金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