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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源自于何处的疼痛自身体深处升腾起,她终是忍不住地双手抱住头,蹲下身去,尽可能蜷缩着身体抵挡这疼痛,迷蒙中她撇了一眼贝凝嫣,只见她只是出神地盯着宋芝庭正为妍儿族救的房间门,再也没有半点眼神分给她。她的心沉沉地跌了下来,深深地低下头,眼泪终于大滴大滴地落下,嘴唇微微动着,低不可闻地只一声又一声的说着“对不起”。 妍儿终是救了回来,只是连着几日的高烧不退又发寒,宋芝庭日日守在贝府里。只是现在这府里压抑的气氛,让他也忍不住摇头叹息。 傅岩逍发现妍儿出事时惊得忘记了自己不会水,也跟着跳了下去,后来又穿着湿衣身呆站了许久,等到他为妍儿施救完毕出来后,贝凝嫣只拉着他一迭声地问妍儿的情况,所以他也没注意到傅岩逍的情况,只是疑惑平日里对妍儿紧张的傅岩逍为何全不见踪影。等到安抚好贝凝嫣让她进去看看妍儿时,一直谨言少语的仇岩一脸紧张地拖着他到傅岩逍身边,他才发现傅岩逍已是昏迷了过去,责怪仇岩为何不早说的时候,这个面丑心直的耿直汉子,只搓着手吱吱唔唔道是傅岩逍在昏过去之前特意叮嘱他不要去打扰了贝家小姐和宋大夫。 他知道傅岩逍身份,见贝凝嫣似是无暇顾及傅岩逍,又不能让人替傅岩逍更衣,只急得让人把萧忠拢春叫了来,拢春含着泪替傅岩逍换了衣衫,将煎好的药硬是撬开傅岩逍紧咬的牙关灌了下去。贝凝嫣一行人早就接了妍儿自行回府了。对傅岩逍现下正昏迷着的事情,听了也只是略一怔忡,便淡淡吩咐着萧忠拢春等下送傅岩逍回府。萧忠和拢春心生不满,打算着既然贝家小姐如此对待傅岩逍,这般受气那这上门女婿不做也就罢了,只是傅岩逍醒过来听完之后,只勉强笑了笑,“傻瓜,哪有这般的事,凝嫣只是一时气得急了,咱们回去吧。” 这贝家小姐当众掌掴姑爷的事情,虽然安伯下了严令不得外传,但纸总是包不住火的,不过几日,杭州城里便是流言四起,说傅岩逍贪色好yin,为一青楼女子与人当街争风吃醋起冲突,所以贝家小姐恼羞成怒动手的有,说傅岩逍残忍冷酷,贪着贝府的家财,借乱将贝家小姐自幼抚养的义女扔进河中,以防着日后要分薄家财的也有。一时之间,似乎全杭州城里再也没有人能比这贪财好色的傅岩逍更坏的了。 这流言愈演愈烈,安伯急得不知如何是好,在他看来,就算傅岩逍当真是因贪色与人当街起冲突,他平日里对自家小姐的好却是作不得伪的,只是一时行差踏错而已。只傅岩逍仍病着,听得流言也只是笑笑,像是全不放心上一般,他是看得出来,姑爷是被自家小姐伤着了,只是傅岩逍不愿理会,他也只得硬着头皮来向贝凝嫣讨主意,要如何去平息了这流言。 贝凝嫣似是怒气未息,听安伯说了一会,与之前傅岩逍出门在外时声名被污的反应大相径庭,她并没有什么大反应,只淡然道,“这些许流言,不需理会,待它自然平息便是了。” 安伯只是摇头叹气地退了出来,出了门却遇上宋芝庭,不由得相视苦笑。 现在距元宵也有近十日了,傅岩逍回府后,曾经想要去看看妍儿,却是被拦住了,说是小姐吩咐了下来,除了宋大夫外,任何人不能去惊扰了小小姐。傅岩逍只苦笑了下,掉头就转下楼,宿在书房,一步也不曾踏入过卧房,就算她想进去,贝凝嫣多半也是不肯让她进房的。只是过了两日,宋芝庭实在忍不住,说书房里哪里能让人养病,安伯看这下姑爷和小姐闹得正僵,也不敢去触这霉头,便安排了一处独立的院落,收拾好了让傅岩逍暂时住过去好生养病,现在这种情况也只得先分房了,等自家小姐这口气淡了之后就好了。傅岩逍的病却是一直不见好转,宋芝庭只说她是心结太深,思虑过重,只日日来诊脉,开了方子让拢春煎了让傅岩逍喝,一边开方子一边叹道“这心病还需心药医。” 等了几日,赵思尧来探望傅岩逍,听萧忠拢春抱怨了一翻,再看傅岩逍毫无生气直发呆的样子,再也没有以前尽情戏耍他的心情与神采,也不由得生了怒。 “岩逍!你有点出息好不好!以你的为人,断不会能做出这等事来,你既把贝小姐放在心里,为何不去找她说个明白,消了这误会!何必要在此自顾伤怀,又置贝家小姐于误会当中心伤。”赵思尧急急一通话说下来,不由得有些心促喘急,只用手轻拍心口顺着气。 傅岩逍见他这般情急模样,竟是笑了笑,只这笑得比哭还难看。“赵大头,你别生气,没有什么误会,也没什么好说的,这些事情,又哪里能说得清楚。过一阵子就好了。”她平板地说道,语气里听不出悲喜来。这副破罐破摔心死如灰的倒霉样子硬是把赵思尧气得拂袖而去。 傅岩逍也不去劝,只静静地坐着发呆。萧忠拢春看着,想说几句话劝一劝,竟又觉得无话可说,只是悄然立在一边。这将近半个月里,贝凝嫣一次都没有来看过傅岩逍,傅岩逍自从十六那日去探望妍儿被拒之门外后,后来又搬了来这院落,就从来不曾出这院门,除了安伯和商号里的主事有事要请她决断时,她才会在厅里接待一下,简单处理了事务后,只日日坐在窗前发呆,时时望着院门处出神。脸上时而微露笑意,时而是轻拢薄愁,也不知是在想些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