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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南迦就是来了, 还是主动要来的。 这人在北苑待不住, 处理完文件后还是参加了半小时的会议,见公司一切顺利就提早退了, 没事出来走动散散心。 顺便也来瞧两眼,看看纪岑安是怎样对这边上心。 毕竟纪岑安前两天就开始记挂着这事了, 决定了要来, 晌午过后招呼都不打一声就悄然离开, 看样子挺着急她的朋友们。 而实情也是如此, 纪岑安果真由里到外都放不下这些人, 对阿冲的关心更是独一份特殊,三两下都抱上了,也没见得她待别的人这样。 就算是当年纪家父母生病住院,纪岑安都做不到这份儿上, 顶多是帮着跑腿,这么搂抱住、轻言细语地宽慰, 还想法子逗人家乐观起来, 那真的是有生以来头一回。 这么个没心没肺的二世祖, 竟然也有知人情世故的一天,活似木头开了窍, 极其不容易。 由此可见, 再怎么出格、不顾正形的人, 其实心底里也有那么一块柔软所在, 只不过得看面对的是谁,不同的对象有不同的待遇。 南迦没经历过这般待遇,纪岑安虽对她死缠烂打,像十足的疯子,但纪岑安不会这么对待她,简直天差地别。 纪岑安待她的好,对她的付出,全是需要相应的回报,一分一毫都会讨回去,任何从指缝里流出的缱绻爱意,都得有与之对应的代价交换。 那是位不肯吃亏的主儿,腰杆直,骨头硬,有自己的“原则”。 现如今,换做一个带孩子的单亲妈,人家仅仅是不费力地关照了她几次,她的“原则”就被打破了。 早在纪岑安抬起胳膊那会儿,南迦和赵启宏就来了,直接撞上了,偏偏那么凑巧。 这一趟倒是不白来,不然也不会知道纪岑安还有温和良善的一面。 南迦当即就放缓步子,静默旁观。 赵启宏要上前打断来着,可被南迦拦住了,示意别吭声,观摩等待她们何时能分开。 纪岑安的表现也没让人失望,甚至直接用指腹帮阿冲抹了抹眼泪,温柔得不像话。 南迦没生气,只是觉着眼前的纪岑安过于陌生,陌生到看不出丁点属于她的影子,好似内里早就换了,唯有壳子还留着。 南迦侯在那里,等江添出声喊了,才面色平和地将视线挪开,宛若未被这一幕冲犯到,心里没有多大感觉。 回头见到她的一瞬间,纪岑安下意识的动作也耐人寻味,这位有些躲闪,脸上先是一怔,随即收收手,不自禁就和阿冲母子俩拉开距离,不再那么亲近。 像是在避嫌……准确点,应该是不想被南迦发现什么,刻意而为之,欲盖弥彰。 可能是自己也知道那样太暧昧,因而得稍稍“撇清”,加以掩饰。 江添嗓门大,阿冲和小宇也跟着看过来。 发现有人到了,阿冲赶紧擦擦眼睛,收住泪水,连忙招呼赵启宏二位,压下方才的激动情绪,将他们迎进来。 “赵先生,”阿冲说道,飞快放下孩子,搬起凳子支病房中间,“没注意到你们来了,这儿坐,快请快请。” 南迦和赵启宏倒是从容自如,见怪不怪的,未表露出多余的变化,亦不会有看低或别的意味,非常自然就进门了。 赵启宏随在南迦身后,一面走一面回复阿冲他们,一一向大家问候,言简意赅讲明来意。 今天是阿冲老妈做手术的日子,还是重要,出于人道主义关怀,公司方再次派代表来看望,以示关切。 另外,赵启宏也堂正光明同所有人介绍南迦,挑开南迦的身份,不瞒着,告知她是公司里的高层,是谁谁谁。 赵启宏办事素来令人顺心,他绝口不提南迦这个级别的人物为何会亲自到这里,且很有眼力见地忽视了纪岑安。 按理讲,投钱做公益是应该定期回访,有始有终,但这种小事轮不到领导阶层的头上,连赵启宏这个层次的员工都用不上才对,更犯不着背后的bosscao心,纯属大材小用,可偏生南迦就是有空来了,百忙之中抽出时间到此。 不过赵启宏也机灵,仅称呼南迦为“南总”,不说她是老板,不告诉阿冲他们这个。 阿冲他们从来都认为赵启宏是那边公司专门派来对接的工作人员,不了解细情,至于赵启宏是北苑的管家,是南迦的私人秘书,那就更不清楚了。现今听到一个什么老总到医院,还是样貌漂亮得跟仙儿似的,高傲出尘又清冷,一看就是不一般的人物,大伙儿都愣了愣,懵了。 大家平日里哪有机会接触南迦这类角色,立马脑袋都有些转不过来了,不晓得该怎么接待才好,变得拘谨得很。 江添灵光,率先张嘴:“南总好,有失远迎,不好意思,来来来,坐、坐。” 阿冲亦为南迦倒水,递过来。 “南总您喝水,赵先生您也喝水。” 拽得不可一世的陈启睿都放下了臭屁架子,念及阿冲老妈多亏了南迦这些老总,难得给好脸色,少有的和缓一回,在阿冲拿杯子时就把柜子上放着的瓜果摆出来,态度良好。 只有纪岑安沉静,杵在原地,什么都不做。 但她的态度不要紧,一点没影响。 南迦接过杯子,礼貌道谢,温润有礼,秉着公事公办的准则,不夹杂一丝私人恩怨,整个过程都略过了纪岑安,但又不是非常漠然,不会让其他人看出端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