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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玦星扫了眼她怀里的塑料布:还剪吗? 顾照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忙抖开塑料布道:剪的剪的! 作为今日最后一单生意,顾照剪得格外用心。剃鬓角的时候都是秉着呼吸的,就怕一个闪失把沈玦星给剃坏了。 想不到你会的技能还挺多 你别说话。 顾照紧张不已,全副心神都在双手之间,回沈玦星的话完全出自下意识,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 沈玦星闭上嘴,不再打扰她。 过了十来分钟,顾照直起腰,长长舒了口气:好了。她解开围在沈玦星脖子上的塑料布,你要是觉得不喜欢,就找另两位师傅帮你再修修,我毕竟也不是专业的 沈玦星拍了拍领口沾到的碎发,弯腰拿起凳子,看都没看自己头发一眼,就说:走吧,回去了。 一进家门,沈玦星就让顾照先去洗澡,他来做饭。 顾照听话地进浴室洗了个澡,对着镜子吹头发时,发现自己的刘海长得都有些挡眼睛了。 正好也有工具,她拿起剪刀就将自己刘海做了修剪。 冲掉碎发,清理好理发工具,顾照走出浴室,沈玦星也正好将最后一盘菜端上饭桌。 他不经意地看了顾照一眼,视线落回桌上,过没多会儿又看一眼。 你剪头发了? 顾照拨了拨自己刘海:就剪了下刘海。 她这会儿没戴眼镜,刘海又短了,眼睛和鼻子完整显露出来,一下整个人气质都像是不一样了,瞧着精神不少。 挺好。沈玦星道。 小葱、土豆、洋葱、胡萝卜、卷心菜、午餐rou、两卷面、一袋米,还有一小瓶油。吃完饭,顾照与沈玦星蹲地上将箱子里的菜分拣出来,放柜子的放柜子,放冰箱的放冰箱。 这葱有点多,要种起来吗?顾照问。 沈玦星动作一顿,面露疑惑:种起来? 顾照拿起一根葱,指了指露台方向:就是把它种起来,这样不容易坏。 沈玦星恍然大悟,说:那你种吧。 顾照拿着葱就去了外面,先将花槽里已经板结的泥土稍微松了松,再插上小葱,最后浇了点水。 这个花槽以前种过葡萄,种过月季,还种过辣椒,后来爷爷去世了,奶奶试着继续照顾它们,却不得要领,只能看着它们一天更比一天枯萎。 如今,虽然单薄了些,但也算是恢复了些往日风采。 顾照立在花槽前,看着那几株纤细的绿葱,心里一片柔软。 忽然,隔壁传来开门声。顾照诧异地望过去,因为有高墙阻挡,看不到任何东西。 隔壁就是李阿婆家,这几天一直都没李阿婆他们的消息,难道他们是回来了? 顾照进了屋,忙不迭往门口跑。 你去哪儿?沈玦星在后头问她。 对面!阿婆他们好像回来了。 她换好鞋,戴好口罩,几步路便到了对面,按响了门铃。 没多会儿,门后传来动静,李桂香来开门了。只是几天,她就消瘦许多,瞧着没什么精神。 顾照盯着她发侧别着的小白花,有再多的话也都堵在了喉咙口。 我本来准备给家里通好风就去找你的,想不到你这么快就来了。李桂香让开身,招呼顾照进屋,来来来,进来坐,跟阿婆说说话。 顾照回头看了眼自家半掩着的门,说:阿婆你你等我几分钟,我回去把甜甜给你抓来。 她强撑着回到家,缓缓用身体抵住门,长长叹了口气。 怎么这么快回来了?沈玦星抬头一看,顾照愣愣盯着地板,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眼眶还越来越红。 他从地上站起来,拧眉问:怎么了? 顾照眼皮稍微掀了掀,一滴眼泪就控制不住夺眶而出。 大爷没了。 那滴泪一闪即逝,很快没入口罩里,沈玦星的心就像是被烫了一下,瞬间紧缩起来。 第25章 先要尝过甜才知道苦 生老病死,人之常情。没有谁可以陪伴谁一生,往往从相遇的那刻起,彼此相处的时间就开始进入倒计时。 李桂香这人,虽然读过一些书,年轻时长得也干净漂亮,但因为家庭成分不好,直到二十三岁都没人说亲。 她自己成分不好,就想找个成分好的,好叫以后孩子免受人白眼。然而男方家一听她是黑类分子的子女,别说谈婚论嫁,就连见一面都不愿意。 刘长城是当时生产队的副书记给她介绍的,介绍时拍着胸脯说:小伙子家里条件是差了点,不过相当有上进心,人也老实。你不是要成分好的吗?虽然就比你大两岁,但人家已经是个老党员了,成分绝对没问题的。 过去不像现在,互通了姓名,条件合适,组织也不反对,两个人就算定下来了。 约会也不叫约会,就是互相走走。两人隔开一段距离,随便聊聊天。 李桂香到现在还记得,那小小的田埂,她和刘长城一前一后走着,路两旁都是金黄的麦穗。她梳着两条麻花辫,手里握着一支狗尾巴草,刘长城一直在后头护着她,让她小心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