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沾了热水的手帕刚碰到穆星的伤口,她就感到那腰部猛地颤动了一下,同时穆星低低地哼了一声。 怕弄疼她,白艳顿时吓得停住,一时间有些不敢再下手。 胸膛剧烈地起伏了几下,穆星勉强半睁开眼,哑着嗓子低声道:“…舒晚…?” 一听到她的声音,白艳连忙凑到她的面前:“阿璇,阿璇!你怎么样?我在这里,我在这里。” 急喘了几息,穆星扯了扯嘴角,低声道:“吓,吓你了,是不是…你不要怕…” 听她如此说,白艳原本控制好的情绪瞬间又溃不成军,眼泪再也忍不住,汹涌地砸下来。 明明她才是重伤的那个人,这种时刻却还在担心会吓到她… 仓促擦了眼泪,白艳道:“阿璇,你不要睡过去,你告诉我该怎么办,我先给你包扎好,你清醒一点…” 穆星闭上眼缓了缓,就在白艳以为她又晕过去时,她才嘶声道:“我,我刚才自己检查过…是枪伤,但是,没有残留物,也没有伤到骨头…你帮我,帮我清理一下伤口,再用,用棉花之类的…” 穆星说着,白艳迅速记下来,然后便依言开始处理穆星的伤口。 清理伤口时,她清晰地感受到穆星的阵阵颤抖,心中何等刺痛,却只能咬着牙一点点将所有浊物清理干净。 怕她太过紧张,穆星说完处理的步骤,歇了歇,又说:“我今日来找你,原是想告诉你…我的婚约,已经取消了…” 白艳咬着牙,不想带出哭腔:“好。” 穆星又道:“只是可惜了…我原是想让你放心,没想到,反而惹你担心了…” “既知道我担心,你就快点好起来。”清理完伤口,白艳拿过绯华找来的垫料和纱布,要给穆星包扎。 先将垫料固定在伤口上,白艳起身跪坐在穆星身旁,扯着纱布一圈圈裹在穆星的腰上。 微微挺起的腰上显出坚韧而流畅的肌rou弧度,白艳的手指一次又一次拂过柔滑的肌肤,擦过略微显露的耻骨…直到将那片腰肌都紧紧束起,彻底显露出了属于女人的弧度。 终于处理好伤口,白艳正想给穆星喂点水,绯华突然匆匆地推门闯进来,神色仓促道:“听李叔说,有一队警员从有凤那边开始搜查人了!说是有匪患流窜到这边,拿了搜查令来查的!” 白艳心头猛跳,问穆星:“什么!他们是来查你的不是?” 穆星喘了喘,道:“估计是…那天咱们救的女人,有问题…才牵扯到我身上。” 闻言,白艳顿时又一阵愧疚,那日若不是她说要救那女人… 但时间紧迫,没空再去纠结对错。白艳和绯华一合计,堂子里从来不准客人留宿,这个时间段正是客人四散的时候,不如就借着混乱之时,直接将穆星送出月江里。 想了想,绯华又道:“但是那些人就是在着重搜查男人,她这满身血的,一查就露馅了啊!” 转头看一眼穆星,白艳咬住唇,一字一句道:“他们查的是穆家三公子,与穆家小姐有什么关系?” 绯华和穆星具是一愣。 绯华先反应过来,马上道:“可以,我先去外面周旋,给你们拖延点时间,你…你们快点处理吧。” 叫娘姨进来把所有血污的手帕拿去厨房烧了,白艳把窗子打开散血腥味,又点了一柱香,而后打开了衣柜。 穆星躺在床上,心中五味杂陈,甚至比点大蜡烛那日更加忐忑。 即便早已坦白了身份,但穆星始终还是以男人的外表面对白艳。 而白艳虽然也表示愿意接受穆星的女性身份,但在一切还未彻底尘埃落定之前,这一身男装就像她的最后一层画皮,是她们心照不宣的默契。 脱下这层伪装,她们之间…就再也没有遮掩了。 她…会后悔吗…? 因为穆星的伤在腰间,白艳没有选寻常的修身旗袍,而是拿出一件几年前时兴的宽松袄裙。 月白色马甲,丁香色衬裙,再拿出一双杏红绣花布鞋。是与惯常穿黑白两色的穆公子截然不同的感觉。 是穆小姐合该有的感觉。 门外喧嚣一浪高过一浪,通通隔绝在了此时此地之外。 一片默契的寂静中,白艳轻轻扶起穆星,让她靠在架子床上。 茜色幔帐在穆星的脸上拢下一层虚假的胭脂,让惨白的脸显出几分血色,甚至染出了诡异的曼丽之姿。 脱下虚掩的衬衫,背心…最后,是那层抹胸。 穆星微阖着眼,像是在经历某种微妙而隆重的仪式。白艳凑到她的面前,伸出手,颤抖着落在了肩扣上,轻轻解开。 一滴不知是谁的眼泪,无声地砸进繁花锦被上,像是冬夜里最后一枝梅花落下,终于旋转着迎来了它的春天。 第六十章 换好衣裳,白艳又用热水梳开穆星头上的血污与发胶。那头挺立的黑发一点点柔顺下来,软软地贴在穆星的脸上,收敛了所有眉眼间的锋利与野性。 随着木梳的动作,“穆小姐”这个概念,终于渐渐成型。 门外的喧嚣越来越近,属于警察队的硬头皮靴一声声砸在地上,砸地人心头发慌。 梳好头发,白艳又匆忙在穆星脸上扑了一层胭脂,让原本惨白的脸看上去如醉酒一般,也算是一层掩盖。 “慢一点,慢一点…”她扶着穆星一点点挪下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