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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边的大师兄犹疑着补充:“可那阵并不只困住北燕的将士,便是连禺支的兵丁也都有去无回了,这……” “可见,他们的目的不是北燕、禺支,而是人!”东华眸中一冷,如果北燕之前两次征兵都是因为遇到这样的邪术,那来人可真是胃口不小! 他望向黑烟消失的地方,想起方才被瑞兽咬上后翻滚的身影,莫名觉得有几分违和。 那大师兄提议:“白公子,我等的师尊也快到峣关来了,不若公子留下与我等共抗妖人!”他今日被东华的几次出手震撼到,觉得即便有师尊来,如能得这位公子襄助定能如虎添翼。他此时有了与五师弟莫问一般的心思,这位白公子人中龙凤,能与他搭上关系真乃山门之幸,他想抓住机会给师尊也引见引见。 可惜东华并不想给这个机会,他淡淡道:“不必。方才我已为你的法器做了加持,此番便再送件东西与你们,如妖人来扰,应能克制。”他摊开手掌,化出一面镜子递过去。 大师兄想起在阵中效力大增的铃铛,此时他已将东华当作了本领卓绝的世外高人,并不因他看着年轻就有丝毫轻慢。得知东华不来虽有些遗憾,却也知道高人难免都有些脾气,也不算意料之外,见他还要赠予法宝倒觉得受宠若惊,恭敬地伸出双手捧受:“多谢先生赐!” 东华点点头,示意凤九与滚滚离开。他并不想纠缠在凡世的因果中,如定要追查此事也是自行前往,不必在此耽搁。 凤九拉着滚滚跟上两步,又想起了什么,回身找到方才与黑衣人打斗的地方,摸着地皮抽出一件物事放入怀里,这才急匆匆跟上东华的步伐。 三人复登上云头。 凤九望着下方缩成两个小点的小道士,问东华:“这里不用管吗?那黑衣人不知会不会回来。” “阵已为我所破,不管幕后是谁,近日都不会轻举妄动。即便有何异动,方才留下的镜子应能传信于我。”东华沉吟道,“不过,小白,你说黑衣人?” “嗯,就是刚才攻击滚滚的那团黑烟,我们适才交了手。”她将自己与黑衣人的过招经过叙述了一遍,又说起自己的疑惑,“这黑衣人甚是诡异,行事手段阴狠,却也不见如何高明,似乎目的就是为了设阵取生魂,但去攻击滚滚又是为何?” 东华轻咳一声笑道:“如今凤九上仙眼界高得很,看闲杂人等都不甚高明!如黑衣人便是那禺支国的妖人,已然很棘手,毕竟是在凡世,不是每次都能遇到我们这样的人。” “跟着帝君眼界高不是很正常的事!”凤九摸着鼻子嘿嘿笑了两声,她想到什么又关切道,“怎的咳嗽了?说来帝君方才破阵定是用了法术,可有关碍?”这么一说,她总觉得东华的面色似白了那么一点,倒有点不放心。 “小小法术不妨事。”这在凡世用法术会反噬的法则确有些头疼,但为着六界的平衡又必不可少。东华并不觉得方才几番施法的反噬能够伤到自己,就是略微地疼那么一阵而已。不过,这种滋味倒是颇有些令人回味…… 老神仙眉峰一挑、嘴角一提,略略皱了皱眉道:“小白,虽不妨事,却还需要你悉心照顾一下。” “怎、怎么照顾?”凤九被他这样子搞得有点紧张,怕他真有什么不适。 “比如,借我躺那么一躺。”东华不等她反应便枕着她的腿躺下来,抓住凤九一只小手揣怀里闭目养神,嘴角蕴着一个惬意的笑。 这场景,凤九再迟钝都能觉出熟悉来,她亦舒展了眉目,抚着夫君挽得纹丝不乱的头发笑而不语。 一旁的滚滚十分乖觉地转过身去,这么多年在狗粮中“挣扎求生”,视而不见、安之若素的本事自是历练了不少。 他方背过去,便听得父君在问自己:“滚滚,你可看清了那人的面目?” 滚滚摇摇头回答:“未曾,那人变化成人只是一瞬间,且面上包裹得十分严实。”他想了想,不太确定地说道,“不过……那会不会是个女子?” 东华睁开眼:“为何?” “九九与那人交手时划破了几处衣衫,露出的肌肤似乎比较白嫩。还有,那人化成人形时,向我伸手扑过来,我见那手并不大,似乎十指尖尖的样子。”滚滚回忆着当时的情景,字斟句酌地说。 “这么一说,那黑衣人的确个子不高,身形颇为瘦小。”凤九想想交手时的几次近身观察赞同道。 东华又闭上眼沉默不语。 凤九见他听说可能是女子反而面色凝重起来,不禁奇道:“帝君,是有什么不对吗?” 良久,方听得他说:“那阵设得蹊跷,用数万生灵提取生魂是六界中不被允许的禁法,无论何人施此重法,必有逆天悖道的图谋,以那黑衣人的法术却还做不到。便是女子,她背后应另有人。而且……”他顿了顿,“那阵法驱动乃是靠的妖力,能有如此功力的大妖并不多见。” 东华在心头细数自己所知道的几个大妖,自缈落消失以来,妖界更显颓势,聚居之所多番遭挤压,现如今却是少见妖界的后起之秀了。不过,从能够设阵又有动机的可能性来看,这些妖中暂未发现可疑之人,一时倒也无甚头绪。 至于缈落,自前番在九重天与凤九一同将她驱散,距今已有六百年。有妙义慧明境时,六百年足够她聚集浊息,可他既已毁了妙义慧明境,按说不该如此短的时间就卷土重来。莫非近日妖界又有了什么变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