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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父很想夸奖她一句,最后搜肠刮肚只憋出一句,阿夏你这葱洗得颇为干净,要不以后你帮我把葱给洗了,我给你熬葱油。 阿爹,我觉得我可以再多试几次,阿夏一脸正经,她觉得自己已经找到些许手感。方父也没拦着,左右她要是能学会这面,日后还能做给自己吃。 她又试了一次先熬葱白,再放葱段,也没糊,葱段也还好,她很高兴,忙喊道:阿爹,快尝尝我熬的葱油。 方父也喜滋滋地尝了一口,脸色忽地沉默,他很认真地问,阿夏,你这做了是准备给谁吃? 是真想倒人家的胃口啊。 阿夏低头盛出葱油,她边做边说:给盛浔哥吃,上次收了他东西,大哥说做碗面给他应当比做其他的要来得好。我仔细一想,不无道理。 方父脸上出现了一言难尽的神情,又不好打击她,看她这兴冲冲的模样,由衷地替盛浔感到无奈。 只能又教了她几招,一日半下来也算还成,最多是难吃,还毒不死人。 好了,忙活大半日的,让你爹我给你做一碗牛rou细粉。 方父虽则自己是在灶间忙活惯的,但看见自己闺女忙的脸色通红,到底还是心疼的。 牛rou?阿夏惊奇,哪里来的牛rou? 陇水镇不能轻易宰杀耕牛,市集上最多卖的就是鸡鸭鱼rou,牛rou少之又少,偶尔有摔死的,一早大家就听见风声早早买走了。 阿夏一年至多吃上一次牛rou。 方父从碗里拿出半截手掌大小的牛rou,语气还颇为无奈,一早你三姑过来叫我,说有只小牛摔没了,正拿来卖,让我去抢点回来。到了那里,哪里还有什么rou,只能买根牛大骨。又碰到你梁阿婆,匀了小半块过来。也做不成什么大菜,干脆煮碗粉,也给你解解馋。 说完将牛rou给切薄,红彤彤的色,一片片摆在盘子里,这已经算是牛rou比较多时丰盛的吃法。要是牛rou更小一些,方父就会把它给切成丁,抹个味就成。 粉一定得是自家做的番薯粉,阿夏他们家的地全租给旁人种了,这粉丝是外祖家做的,他家有一大片全种了番薯,太多吃不完,要么打碎磨浆晒成面粉。要么就将面粉掺水弄到底下全是孔眼的圆勺里去,用手拍打让一根根灰不溜秋的面沉入大锅水里。 再晾干后就是方父手上干瘪柔韧的番薯面,别看它长得不咋样,等到锅里吊的牛大骨汤熬好,面也在水里泡开,放到汤汁里头煮沸,撒下牛rou片,再放一把葱花。 浅棕圆溜溜的面,薄而完整的牛rou片,汤汁清亮,还没吃就能闻到牛rou的味。 阿夏先去请太婆太公几人过来吃,再把自己的那碗搬到桌子上,夹起一片牛rou,又薄又嫩还没有腥味,吃着的口感与猪rou格外不同。 番薯面煮好了是特别饱满的,面滑溜溜的,筷子都夹不住它,吃面得吸溜着吃。里头浸满牛大骨汤的鲜味,入嘴爽滑。 这番薯面哪怕不放牛rou,只消熬好汤汁,放些葱花和油豆腐,一点rou沫这味道也差不到哪里去。 一小碗吃得肚饱,阿夏歇了会儿就要拿上东西去盛浔家,急得方父嘴里的面还没咽下,跟在她后头喊,阿夏,用我给你熬的葱油。 别真把盛浔吃出个好歹来。 知道啦阿爹,阿夏摆摆手,那篮子里装着两罐葱油,初时她是能分得清的,不过到后头左右碰撞在一起,也完全不知道哪个是她爹做的。 她也不想了,到时候随便抓到哪个罐子就用哪个,可能最大的区别就是难吃点。 一路哼着小曲走到盛浔家门口,敲了门过会儿才有人出来开门。 盛浔忙着捞河虾捞到早上,回到家里后现下才刚睡醒,眼神还些迷蒙,看见她还不明所以。 声音带着呢喃,阿夏,你怎么过来了。 你不是说让我做样东西还给你,诺,我带了东西来,给你做碗葱油拌面。 阿夏进了门晃晃竹篮子,说得一点都不心虚。 盛浔感觉自己还没睡醒,扶着脑袋,你哥给你出的主意? 对呀,这你都能猜中,我哥说你一定会喜欢的。 阿夏对他能知道是自家大哥出的主意还有点惊讶,不过她这人心大,也没觉得什么太过于奇怪。 他当然能知道,这种损招要不是方觉想的,阿夏肯定做什么也不会做饭。因为她做的饭真的能让人吃完,后面几日也不想再尝其他的东西。 盛浔也没阻拦她,毕竟难得她有下厨的热情。 但等她拿出罐葱油加热,揉好的面条放水里煮捞起后,拌一拌确实看着还挺有食欲。 但盛浔闻到了一股糊味,他拿着筷子真的有点难以下手,偏偏阿夏还支着脑袋歪头看他,怎么不尝尝,我爹说这面我比之前做得好多了 他沉默地夹起一筷子面,扑鼻的糊香,他很认真地问阿夏,这面煮好你尝过没有? 阿夏比划了一小指节的量,尝过那么一丢丢,怕自己做的会觉得还不错,让我阿爹吃的,他说还成。 盛浔无法反驳,他那筷子面送到嘴里,差点没吐出来,面半截软半截生,葱油真的是糊味,很咸,硬着头皮吃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