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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到头来,或许自己才是那一把刺向她的锋利的匕首。 倒不如早些时候就把这金丝雀的羽毛拔干净了,找个笼子来将她圈养在身边,日日教她只能瞧见自己一人,外边那腌臜事儿都与小雀儿无关,她只要每日啄啄羽毛晒晒太阳便好。 只可惜,他还是放这小雀儿回了家。 事已至此,不论最后结局小姑娘是爱他也好,恨他也罢,只要能记着他便是好的。 有时候,怨恨之深切,还要比爱来的更为深刻。 只要能记着他,哪种形式都好。 哪怕在她的记忆中,自己是个肮脏低贱的山匪,那也是好的。 第60章 桃花(三合一) 冥冥之中,江以桃选择相信昨日那盏孔明灯出自陆朝之手。 或者说,她也只愿意相信。 左思右想,或许之前自己不是不曾见过桂枝亭升起孔明灯,而是不曾等到过那盏孔明灯。 江以桃记着,自己等得最晚不过也只是到了亥时,可昨夜瞧见孔明灯分明是两个小丫鬟说过了子时后。陆朝这人真是可恶,连放个灯也要挑一个或许自己瞧不见的时间来放。 江以桃好像从来都没有靠近过这个恣肆张扬的少年,他的秘密太多了,以至于江以桃怀疑自己从未认识过他,他们之间不过只是那街道上擦肩而过的陌生人罢了。 可那些真实度过的日日夜夜也是假的么? 姑娘,姑娘?晴柔伸手在江以桃眼前晃了晃,分明说的是调笑的话,语气里却不带一丝调笑的意味,姑娘最近怎么老是发着呆,怕不是这气候在渐渐转暖,人也懒散了些。 江以桃回过神来,眨了眨眼,只说:或许是罢。 晴佳拿了件金线绣梅花的开襟长袄来,仔细给自家姑娘披上,关切道:虽是气候暖了,这盛京城也不比江南来得温润,若是一个不留神,还是要染上风寒的。 江以桃露出一个十分柔和的笑,伸手拢了拢身上的长袄,也不接话。 主仆三人穿过带着寒意的花园,却不曾料到迎面撞上了伯父家的jiejie,江以桃忙停下脚步来,十分尊敬地作了个福。 那姑娘却十分鄙夷地哼了一声,阴阳怪气道:江家嫡女哪儿值当给我这个庶女请安,可真是折煞我了。 江以桃闻言皱了皱眉。晴柔见状十分聪慧地贴近了些,在自家姑娘的耳边轻声道:姑娘,这是大爷家那位叫曼安的姑娘,大爷家的长女,也是江家的长女。平日里便是这般得理不饶人的脾性,您可千万不要往心里去。 江以桃点点头,软声细语道:大jiejie,以桃不过是身为meimei给您请安,也没什么不妥当的,大jiejie还是受用得起的。 江以桃说话本就是讲究八面玲珑,加之她为人处世半点不带那身为江家嫡女的傲气,便显得十分平易近人。 江曼安惊奇地咦了一声,倒是有些对不甚熟悉的五meimei多了几分好感,面上却依旧是端着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样子,淡淡道:那我可受用不起,快些起身罢。五meimei这是去给二叔叔请安的路上么? 江以桃闻言勾了勾唇,露出一个十分软糯的笑,温声温气道:正是要去请安的路上,这便遇见了大jiejie,说来也是有缘呢。说起来,自回府之后以桃还不曾去大jiejie院里坐坐,大jiejie可不要怪罪于我才好。 谁敢怪罪江家的嫡女呢。 江曼安冷漠地扯了扯嘴角,到底是没有再说什么呛声的话了,客套道:正巧我也是要去前厅,五meimei不介意与我同行罢。 这话说得过于勉强,江以桃听着话里话外都是离我远些的意思。 她也不是个乐意自讨没趣儿的人,颇有些遗憾地应声:这便有些不巧了,以桃这正要去后边摘几朵山茶,想着待会儿回去好插个瓶呢,与大jiejie或许并不同路了。 江曼安忽然间对这个五meimei另眼相看起来,她倒是不曾见过几个像江以桃这般张弛有度之人,心中好感更甚,连带着面上也挂上了一抹分外真诚的微笑:那真是可惜了,五meimei,我们日后有空再聚着说说话,我这便先走了。 大jiejie慢走。若是得空,以桃定然先去您院里坐坐。江以桃还是那副笑意盈盈的样子,又躬身作了个小福,眉眼低垂十分乖顺。 江曼安对这个五meimei又悄悄地多了几分好感,点了点头,便被身旁的丫鬟搀着走了。 江曼安的丫鬟回头望了望江以桃,又忙收回视线,感叹道:姑娘,这位五姑娘倒也是个可怜的人物。 噢?怎么说,说来与我听听。江曼安不曾回头,直直地注视着前路,走得脊背挺直裙摆蹁跹。 丫鬟叹了口气,稍稍地回忆了会儿,便道:这五姑娘早年还住在盛京城时,婢子也已经在府中了,虽不是伺候五姑娘的,倒也对这位江家的嫡女略有些耳闻。 江曼安嗯了一声,十分有教养地没有打断,等着丫鬟静静说下去。 丫鬟润了润嗓子,又道:那会儿婢子也还小,只是记着这位五姑娘甚少出门,总是日日待在院子里有学不完的事儿。而且五姑娘先天不足,身子差得很,小时候几乎是泡在药罐子里长大的,许是现在年纪大了,身子骨好了些。若是早些年,您从五姑娘的院子前边路过,那飘出来的都是一股子苦涩的药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