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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侍女要登基 第16节

    急着要走,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金芜城一直封闭,总觉得有什么要发生了。回想前世福王的叛乱,这一世因为紫茴这个变数,说不定叛乱会提早发生呢。

    自己还是早些离开为妙,万一卷入乱军之中,那简直是九死一生,等离开的时候,也得留个字条给陆家,提醒他们尽快返航回避,也算报答了他们的救命之恩了。

    正想着该找个什么借口离开,又一个意料之外的消息传来。

    听闻锦宁公主遇刺身亡,东越紧急派出了第二波使节团,前来处理此事。而带领这一次使节团的,便是之前负责与北魏联系的德王爷。

    父王要北上来金芜城了!

    听闻这个消息,吴婕更加喜出望外。比起一个人冒险上路,找机会联络上父王显然是更安全快捷的。

    吴婕暂且在陆家停留下来。

    “橘儿,你和傻姑今天去镇子东头的白瑞楼买一盒彩墨来。小姐今天要作画,偏偏几种颜色都用完了。”善芳毫不客气地吩咐着,自从上次陆娉婷称呼过一次之后,傻姑这个名字好像就固定下来了。

    这是真把她当做丫环使唤了。吴婕无语,跟橘儿一起出了门。

    善芳早已经安排好了马车,两人从后门出发,很快驶入了街道。

    坐在车上,橘儿这个小丫头按耐不住的兴奋。

    “今天是小年夜呢,是出嫁媳妇回娘家的日子,也是订婚的人家相互走动送礼的日子。”

    难怪街市上人这么多!吴婕恍然大悟。

    一路向北,各家店铺门户前面都挂了祈福的灯盏,因为附近商贾云集,所以灯盏也大多是金灿灿的,送钱的金蟾,多福的元宝,千姿百态,将整个街市映照得恍如白昼。

    不时有年轻男女并肩出行,北魏男女之防并不如前朝森严。

    马车行驶之中,无人注意的巷子里,突然有一个灰扑扑的身影从后面闪现,然后跟上了车架。

    而车内的吴婕和橘儿对即将到来的危险全无察觉。

    ***

    客栈里,陆家落脚的正房大堂,当家夫人杨氏正坐在香梨木的椅子上品着茶盏,一边问道管事娘子:“那丫头确实往百瑞楼方向去了?”她生得颇为美貌,只是颧骨略高些,天然带着三分凌厉。

    管事娘子回禀道:“千真万确,奴婢看着善芳送人出去了,只带了橘儿一个服侍。”

    杨氏嗯了一声,搁下茶盏。别怪她心狠手辣,那死丫头娘亲早死,已经是五不娶之一,却偏偏眼光贼高,连她给的好姻缘都不肯要。既然如此,就别怪她要下狠手了。

    等到人发卖出去,山高水远,再也不用碍眼了。

    管事娘子看着杨氏,犹豫片刻,低声问道:“可是老爷那边……若是知道了,只怕会生气。”

    “他有什么可生气的,难道为了那一个丫头,将我们的儿子女儿都舍弃了?到时候编一个私奔的名头,自然悄无声息掩盖下去。”杨氏冷哼一声。她可是养了三儿三女,六个孩子,再加上几个侍妾的儿女,十几口人等着喂呢。

    “更何况,这一次老爷上京谋官,也需要大笔的银子打点。”

    是那个小丫头不识相,死活不肯将当年的嫁妆契书交出来,既然她不仁,她也只能不义了。习惯了富贵日子,她是决不能再落入那种贫瘠的生活中去的。

    第21章 劫杀

    马车一路向前,走过街道,又沿着河边走了好长一段路,逐渐到了小镇最北边。

    从白瑞楼买好彩墨,出来太阳已经落山了。

    天色阴沉沉的,点点莹白飘落,竟然开始下雪了。

    白瑞楼旁边是几个售卖彩灯花束的小贩,见两人出来都围拢过来,推销货物。

    橘儿围着看个不停。摸摸这个,瞅瞅那个,满脸热切,却舍不得拿银子出来买,陆家的月例银子并不多。

    吴婕盯着那兔子灯,一时间心绪翻涌。索性上前,买了两只灯笼,又拿了一盒窝丝糖。

    橘儿见到她用一粒儿银片来换这些,瞪大了眼睛:“这个比灯盏值钱多了,很不划算的。”

    吴婕将兔子灯和糖果递给她,堵住了她的嘴巴。

    两人上了马车。橘儿一边吃着糖,嘀咕着:“难怪之前小姐说你必是好人家的女儿。”

    吴婕笑了笑,并不言语。

    陆家不是久留之地,这几日她就准备离开。橘儿是救了她性命之人,她并非陆家的家生子,只是家乡遭灾,无奈发卖的。等联络上父亲,她会帮助橘儿赎身出去,按照她的心愿送她返乡。

    马车拐过一道弯,走过无人注意的小巷子时候,骤然一个身影蹿上来。

    车夫防备不迭,口鼻被人捂住。

    紧接着脖颈上一凉,竟然被人横抹一刀,立时血花四溅,气绝身亡。

    凶手手臂用力,圈住车夫往下拖拽,迅速将尸体拖进了巷子深处的柴门里。

    同时另一个壮汉跃上车前,捞起缰绳,继续赶着马车。

    整个过程如行云流水,只有拉车的骏马不安地打了个鼻响儿。

    这时,马车堪堪从小巷拐上大道,路上行人如织,没有任何人察觉就在片刻之前,这马车上发生了什么。

    吴婕和橘儿只觉马车骤然颠簸了一下。

    橘儿抱怨了一句,就兴致勃勃地摆弄起新买来的彩墨,一边啧啧称奇,“这玩意儿竟然要足足六两银子,真是昂贵。”

    百瑞楼的彩墨是时下最好的颜料,绘图色泽鲜明,经久不褪。六两一盒的只是中等,最高端的价值百两呢。

    摆弄了片刻,橘儿没了兴致,叹道:“难得小姐肯让咱们坐她的车出来。可惜天色晚了,咱们不能趁机多玩玩。”

    吴婕本来正在沉思,闻言猛然抬起头来,“什么小姐的车?”

    “咦,你的喉咙已经好了?”橘儿一怔。

    吴婕点点头,她的喉咙在昨天就已经说话无碍,只是声音还是沙哑。

    她再一次问道:“这车子是陆娉婷的?”

    “是啊,是二小姐的。也不知道为什么,善芳jiejie竟然让车夫将这辆车子赶出来给我们用。”

    吴婕悚然一惊,突然想到,自己今日穿了件紫色的裙子,临出门的时候,善芳又不知从哪里摸出了两个帷帽,递给两人,笑道:“外面风大,你们遮掩一下。”

    吴婕心中顿时升起不祥的念头。同时警觉,马车怎么会突然如此颠簸,似乎走得太快了些。

    她立刻掀起车帘。探头望去,天色昏暗,驾车的青衣汉子低着头,听见身后响动,却没有回头,反而用力挥动鞭子,马车越走越快。

    橘儿目光跟着扫过四周,大惊失色。

    从白瑞楼到他们落脚的客栈,是这个镇子最繁华的所在,遍地商铺灯火。如今马车急奔,路边却灯光昏暗,行人稀疏,四周景致全然陌生。

    橘儿惊叫:“这不是往回走的路!这是哪里?!”

    车夫不回答,只是更加大力抽动骏马。

    马车在路上狂奔起来,很快冲出的街市,四周景色更加荒芜。

    橘儿冲出去要拉扯车夫,却被车夫闪避,举动之间,橘儿看见了车夫的脸,竟然是一张面目猥琐的中年汉子脸孔,不禁惊叫起来:“你不是我们的车夫,你是谁?”

    吴婕也察觉事情不对,立刻冲上车门口。

    车夫眼见已经被发现了真面目,也不遮掩了,嘿嘿一笑,反手挥动马鞭。

    鞭影飞舞,重重抽打在吴婕和橘儿身上。

    橘儿因为冲在前面,受了大多数鞭打,顿时头脸手臂都是血痕,皮rou翻卷,失声痛呼。

    马车狂奔速度越来越快。眼看着四周树影重重,竟然渺无人迹了。

    吴婕知道事不宜迟,果断高呼一声:“跳车!”

    车夫大惊,立刻飞踢一脚,吴婕闪身躲过,身子不稳,立时摔进了车里。

    就在这时,马车奔过一处石子滩,剧烈颠婆起来,橘儿本就抓在车门口,更兼手臂受伤,顿时惊呼一声,直接摔下车去。

    吴婕大惊,转头望去,橘儿倒在地上,一动不动,生死不知。

    她想要冲出车门,却被那车夫反手一鞭重重抽在她手臂上,又一次摔回车内。

    撞得头晕眼花之际,却听见快马疾驰的声音逼近马车。

    透过剧烈晃动的窗帘望去,是一个面目陌生的中年汉子策马疾驰,先是凑到了橘儿身边,俯身查看。之后冲着地上啐了一口,策马跟上了车子。

    车夫问道:“有一个摔下去了,怎么办?”

    中年汉子cao纵骏马,让两者齐头并进,一边回答道:“别管了,是个丫环,已经死了,反正人家委托的只是车里这个。”

    两人是同伙!吴婕一颗心直直坠下去。

    “真是可惜啊,刚才那丫头身段儿苗条的很呢。”车夫啧啧了两声。

    “车里这个更好,听说是个小美人,咱们还从来没有尝过贵小姐的滋味呢。待会儿咱们先享用了,再送到船上去卖掉,哈哈,山高水远,谁能知道。”

    “蔡老大英明。”车夫溜须拍马。

    “人家出了那么多银子,咱们怎么着也得把事情办好不是?”

    两人满嘴污言秽语。吴婕倒在车内,听得又惊又怒,更有深深的恐惧漫上来。

    她奋力抓住车门框,颤抖着从怀中取出一物。

    眼看四周越来越寂静,已经是荒山野岭了。中年汉子左右看了看,吩咐道:“在这里就行了。”

    车夫大喜,连忙吆喝着停下马车。

    然后急不可待从座位上跳下了,一边嚷嚷着:“我先验验货。”掀开车帘,钻进了车厢。

    之后便听到车内一声女子惊呼,惨叫连连。

    蔡老大皱起眉头,骂了一身,“猴急的东西,还有没有尊卑了。”然后下了马,也凑到了车前。

    掀开车帘,他探头进去,正要喝骂一声,突然对面的少女手一扬。蔡老大一愣,眼前似乎闪过一道光芒,然后就感觉脖颈发凉。

    一种天然的危机感涌上心头。他慌忙后退闪避,却只是让死亡来地更快一些。

    细细的银线缠绕在脖颈上,瞬间切割出惨烈的伤口。

    蔡老大体型矫健,一时不得死,双目瞪着冲上去,要一拳将这个阴险狡诈的丫头打死。

    吴婕死死攥住手里的银线,用力拉扯,纤细柔韧的细丝已经切入掌心,她却全然不觉。

    蔡老大扑到车上,往前攀爬着,努力了两下,喉咙里发出呼噜的声音,终于再也支撑不住,气绝身亡。

    吴婕依然不敢放手,几乎用尽全部的力气绞杀着对方,直到半个头颅都被切开,眼看着对方再也不可能有活路了,她终于松开了手。

    银线深深地切入肌肤,掌心剧痛,却比不上心中的惊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