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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以为你这样说我就会放过你了?苏息辞脸上温柔地笑着。 那你到底怎样才能放过我?!我最近真的没有做过得罪你的事情啊!他哀嚎了两声,突然想起勾结司徒瑟的事情,心里一咯噔。 难道这么隐晦的事情都被他发现了? 打你还需要理由?苏息辞似乎觉得这是一件麻烦至极的事情,皱着眉头想了半天,道,今天心情不好。 就、就这样? 那你还想要什么理由,你自己想一个。他打人为什么还要绞尽脑汁地帮被打的人想理由。 以前他哪里有这么好的待遇。 你不觉得你碰到我算是很幸福的一件事吗?他真诚地发问。 吴鸣轩想跳楼的心都有了。 苏息辞见他一脸如丧考妣的样子,认真反思了几秒,又生气自己为什么要帮人家反思。 吴大记者,这事应该你来做才对。苏息辞鼓起脸,对他的懒惰有些不满,应该反思的人,是你才对。 吴鸣轩知道自己跟这种神经病没什么道理可讲的,只能顺着他的话道:您说的对,对,我应该反思,我不该做这些坏事,为了赚钱出卖良知,糟蹋别人,为了名利扭曲事实,现在遭到报应了。 那你觉得自己碰到我算是一种幸福吗? 吴鸣轩张张嘴,好不容易才鼓起勇气违心地说:对,很幸福。 我就说吧。苏息辞满意地笑了起来,回忆道,我比他们啊,温柔多了。 谁?吴鸣轩一时脑子转不过来。 那些人。他扯扯嘴角,就算亲手把他们剁碎冲进了下水道,他至今还是不敢回忆出他们的名字。 你身为记者,游走于各个阶层之间,对「层级」的概念,想必颇有体会。苏息辞温声道,像是午后茶桌上与他闲扯家常的朋友,小孩子之间,也有。 有高高在上的风云人物,也有所谓的底层,他们视底层的人为「奴隶」很可笑吧,都是在同一个班,一个年级,或者一个学校的,竟然有「奴隶」。 他们喜欢沉默内敛、不善言辞的类型,那样性格孤僻的人,不容易结交朋友,也不敢打小报告。他们还嫉妒他们身上没有的特质,比如学习优异,比如举止斯文,在他们眼中,就成了异类。 之后你懂的。苏息辞轻笑了一声。 吴鸣轩坐在地板上,看着眼前眼眶通红的男人。 你为什么不反抗?就因为自己曾经的懦弱,现在就要把怨气撒在别的无辜的人身上?! 反抗?有的。苏息辞目光变得空洞飘渺,又好像盯着屋内一处角落,仿佛有一个漠不相关的人蜷缩在那里,嘴里的话漠然到苍白,像是在陈述另一个人的一生。 开始时你也很胆小,很害怕,但被敲诈勒索了几次,泥人也有三分血性。第一次,你找老师说了这件事,才刚出办公室门口,就被拖到教室里狠狠打了一顿。 第二次,你鼓起勇气,回击过去,一脚揣在其中一个人的腿上,跪下了一个人,周围人的脚全招呼在你身上,揍得比平时更狠。 天天被打,那段时间你比之前更生不如死,整夜整夜失眠,害怕见到人,害怕上学,害怕下课,但又有什么办法。 第三次,你抱着豁出命的心态去抗争。但他们看你反抗,看你凶狠的表情,第一反应不是吓到,而是满脸嘲笑和不屑,看你的眼神就像是「今天早上刷牙的牙刷有一天竟然敢把他们娇贵的牙龈刷出了血,今天非得把这把牙刷教服帖了不可」。 于是,他们更加丧心病狂,把你的头按进公共厕所的坑里,大笑着拍下视频,逼你喝下满满一杯的尿。有时候兴致来了,逼你跳脱衣舞,把你身上衣服撕光,拍下你的隐私部位,连带着你的性取向大肆宣扬,把你贬低得比阴沟里的蛆虫还不如,在你身上用刀子刻下「变态」的字眼,然后在校周年庆上的屏幕公然放出来,对着视频里你卑懦的躲闪和绝望无措的尖叫放声大笑。 每次你好不容易鼓起更大的勇气去反抗,迎接你的是更加毫无人性的虐待。就像一场漫长的拉锯战,而你的敌人,是周围的所有人。 终于,你知道了顺从,知道如何才能做好一个听话的出气筒,在他们打你的时候千万不能表现出你想还手的意图和举动,他们施恩跟你说话的时候,只需要附和就好了就算这样,他们也还会不满你敷衍的态度。渐渐地,其他欺软怕硬的人,或者周围每一个偶尔过得不顺心的人,也开始加入其中。他们故意往你嘴里塞粉笔,走路动不动把你绊倒,时不时撞你,怜悯同情地把你招过去,然后冷不丁地打你两巴掌,拖地的水故意泼在你身上,扫把在你的脸上狠狠刮过诸如此类,你不要问为什么,因为连你自己心里早就已经不在意那个原因了。 吴大记者,你说,苏息辞的目光慢慢聚焦,歪歪头,看着地上的人。 我没把你教得那么好,是不是因为,我太温柔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