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篇小说 - 玄幻小说 - 冒牌县令,被迫登基在线阅读 - 冒牌县令,被迫登基 第134节

冒牌县令,被迫登基 第134节

    上方的葛家军看到这一幕欢欣鼓舞。

    一个将领对郭逵说:“将军,援军到了,不若让末将带兵出城追击,配合援军将庆川军一网打尽。”

    眼看援军到了,庆川军败走,一些将领的心思活络了起来。这可是痛打落水狗,抢功劳的好时机。

    但郭逵是个非常保守呆板的人。

    他只略一思考就拒绝了:“不可,大帅的命令是让我们守住兴远,我们只需做好这点即可,不要多事,以免节外生枝。”

    提议被驳回,那将领虽有些不甘,但韩子坤极为信任郭逵,他也不敢违抗军令,只得眼睁睁地看着庆川军顺顺利利地撤退了。

    哎,这可都是功劳啊!

    若是将这批残部留下,砍了敌人的首级,到时候大帅必定会大大嘉奖他,再往上升一升也不是不可能。可惜,这个郭逵死板得很。

    庆川军刚一撤退,援军就到了城下。

    最前面的一士兵仰头用江南口音大声喊道:“郭将军,我们乃是左路军周将军麾下先锋营,奉命前来支援,周将军带大军还在后面,大约明天就到。”

    郭逵一听到熟悉的乡音,半点都没怀疑什么,下令:“开城门,迎援军!”

    说着,他自己也急匆匆地带着众将领下城墙,前去迎接友军。

    看守城门的士兵们得了命令,立即取下挡在城门后面的大圆木、铁链,然后拉开厚重的大门。

    金色的阳光一下子照射进来,紧接着援军宛如天神冲了进来。

    守在城门口的士兵欣喜地迎了上去,然后他们的笑容凝固在了脸上。

    冲进来的“援军” 一刀一个,瞬间便将守在城门口的士兵几乎一网打尽。

    脚步慢一些没来得及第一个冲上去迎接“援军”的士兵有幸躲过一劫,见到这种情况连忙高声疾呼:“他们都是假冒的,不是援军,我们上当了……”

    这时候城楼上的守军也发现了远处的异样,赶紧追着跑下城墙向郭逵禀告:“将军,那刚撤退的庆川军又卷土重来了……”

    城楼上方,城门口的叫喊声汇聚在一起,郭逵的耳朵被这杂乱的吵声弄得有些耳鸣。他失神片刻,才反应过来,大声下令:“关城门,关城门……”

    轰!

    一声爆炸在城门口响起,浓烟滚滚,本要提刀冲上前阻拦敌军入城的葛家军看到这剧烈的爆炸脚步一顿。

    就这么怔愣的功夫,又有越来越多的庆川军冲入城中。

    他们悍勇无匹,气势如虹,一批人坚守在城门口,保住城门,另一批一往无前地冲向城中,跟葛家军展开激烈的交锋。

    刹那间,整个南城门入口,都是短兵相接的摩擦声,打杀声。

    郭逵站在石梯上,看到这一幕,立即明白,他们中了敌人的jian计。

    庆川军今日故意加大了攻势,他们守城守得很艰难,这时候突然看到援军出现,心神骤然放松,不会想那么多,尤其是对方准确地说出了来自哪支大军,说的还是他们江南的家乡话。

    所以他放松了警惕,没有严格盘查对方的身份就轻易放了对方入城。

    这都是他的失误!

    如今已引狼入室,失了守城的先天优势,只能跟对方拼了,他相信援军肯定会来的,只要再坚持一两天。

    “众将传令下去,让其余四城城门的将士统统过来支援南门,务必要守住兴远!”郭逵连忙调集人手。

    两军在南城门展开了rou搏战。

    这一仗打得南城门血流成河,尸横遍地。

    随着庆川大军的陆续入城,葛家军节节败退,一些怕死的士兵出现了畏战的情绪。

    今天他们的心理落差实在是太大了,刚开始跟庆川军打得你死我活,就在交战最激烈的时候,援军突至,逆转了形势,让他们兴奋不已。

    但下一瞬援军变敌军,他们的高兴瞬间变成了惊恐和沮丧。

    这样巨大的转变对士气的打击非常严重。

    士气低落,加上庆川军越战越猛,逐渐有士兵当了逃兵,先是几个,没多久变成了十几个,最后他们甚至组成了小队,带着武器,还有他们抢劫来的金银珠宝,甚至是同袍藏在营房中的细软偷偷跑路了。

    郭逵得知这个消息时,气得差点吐血:“一群混账东西。凡是发现逃兵,直接杀了!”

    可已经晚了。

    葛家军军心涣散,节节败退。

    有将领对郭逵说:“将军,庆川军人比咱们多,咱们暂时先撤离兴远州,去跟大帅汇合再做打算吧。”

    “是啊,将军,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咱们现在距东门不远,快速出城与援军汇合后再将兴远夺回来。”

    ……

    好几个将领劝郭逵撤退。

    再不走,他们恐怕都走不了了。

    但郭逵很固执,坚决不肯退:“不行,大帅下了令,让我们守住兴远,我等怎能不战就退,这如何对得起大帅的栽培和信任?”

    他拔出佩刀,高声疾呼:“冲,所有葛家军的好男儿,跟我一起冲上去,守住庆川,大帅回来会重重奖赏……你……”

    他话才喊到一半,忽觉背后一痛,整个人趔趄了一下,他回头不可置信地看着身后的副将。

    副将提刀干脆利落地又往他的胸口扎去。

    郭逵连忙提刀险险挡住。

    可他到底是受了伤,身体不灵活,刚躲过一刀,又一刀快速砍了过来,他这种伤员如何能躲得过!

    副将一边对郭逵步步紧逼,一边厉声大喝:“你们不动手,是打算跟着他一块儿送死吗?杀了他,咱们提着他的头去投效庆川军!”

    话音一落,一刀划破了郭逵的胸口。

    郭逵再也撑不住,往后一仰倒了下去,甲胄砸在地上发出擦擦的声响。

    在生命的最后时刻,郭逵恍恍惚惚想起,副将原是怀州守军指挥使,眼看不敌,杀了都监,投效了他们葛家军。

    如今这一幕不过是历史重现罢了。

    他只悔识人不清,落得如此下场,辜负了大帅的信任。

    刺啦一声!

    大刀再度落下,重重划破他的脖子,斩下了他的头颅,彻底断绝了他的生机。

    副将提着郭逵的头发,对身后几个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得目瞪口呆的同僚说:“还愣着干什么?走啊,招呼手底下的人,兴远守不住了,咱们去投效庆川军。”

    大家都被他的心狠手辣给震住了。

    彼此对视一眼,犹豫片刻,跟了上去。郭逵已死,如今葛家军群龙无首,士兵四处逃窜,定然是守不住的,这时候若还坚持要守城,只有死路一条。

    中午,城中的葛家军越来越少。

    未免误伤自己人,假扮敌军的庆川军都已经脱下了敌人的兵服。

    下面的人来报:“林将军,童指挥使、姚指挥使……他们已经分别占领了四个城门,并关上了城门。如今城中还余少量的敌军在活动,我们的人在一条街一条街的搜捕。”

    林钦怀身上的甲胄全是干涸的血迹,已经看不出来原来的颜色了。

    他舔了舔干裂的嘴唇下令:“继续搜捕,务必在今日之内肃清城中的敌人。”

    这样以后他们才能安心守城。

    小将领命而去。

    不多时又有人来报:“林将军,我们发现了一队敌人,他们提着郭逵的头说想要见您。”

    “人在哪儿?” 林钦怀挑眉问道。

    士兵指着斜右侧的那条巷子。

    林钦怀骑马过去,便看到几百名葛家军堵在巷子中。最前面那人手里提着郭逵的首级,后来跟着几个穿着铠甲的将领,再后面是一群惶惶不安的士兵。

    他们像是鹌鹑一样,密密麻麻挤在狭窄的巷子中。

    林钦怀的目光落到郭逵的脸上,郭逵临死前应是极为震惊,两只眼珠子瞪得老大,看起来有些瘆人。

    他应该刚死不久,因为头的断口还在滴血。

    提着郭逵首级的那名将领看到林钦怀顿时笑了,上前就跪下激动地说:“将军,将军,属下总算是将您给盼来了。”

    林钦怀可以确定自己没见过这家伙,他眯眼打量着这人:“你是何人?”

    那人抹了一把眼泪:“回将军,属下是怀州守军指挥使向广。当初这该死的乱军攻下怀州,怀州守军实在是太少了,属下不得已,只能暂时假装投靠了他们。但小人心里其实一直都念着朝廷,无时无刻不想着能早日回归朝廷,今日总算是如愿了。”

    “向广!”林钦怀念了一遍他的名字,笑着说,“你过来。”

    向广听到这话大大松了口气,赶紧起身,高兴地跑到林钦怀跟前:“将军……”

    刚说了两个字,他的胸口就插入一把刀。

    他抬头震惊地看着林钦怀:“为什么……”

    他帮他们杀了郭逵,他还带着好几百人投效啊!

    怎么会有人嫌人多呢?

    连葛家军号称有十几万大军都不嫌啊。他上次投效,葛家军可高兴了,还特意给他升官加爵,这人为何会一句话没说就对他动手。

    林钦怀一把抽出刀,冷冷地说:“三姓家奴,两面三刀,不杀留着你在背后捅我一刀吗?”

    这玩意儿一看就是个见风使舵的家伙,毫无忠诚可言,留着必定是个祸害。

    他们庆川军不要这样的人!

    巷子中的葛家军看到这一幕都惊呆了,连忙握紧了手中的武器。

    林钦怀抬头看着他们:“尔等不管什么原因加入了葛家军,但你们犯下累累罪孽,罪不可恕,放下武器,庆川军会安排你们去做苦力,若诚心悔改,可饶尔等一命,若冥顽不灵,心存歹意,杀无赦。”

    “我数到三,一,二,三!”

    他快速数数,他可没时间跟这几百人磨叽。

    听到他一口气就数到了三,半点都没停顿,有个脸上稚气未脱的年轻士兵终于受不住这巨大的压力,重重将武器丢到了地上,哇地一声哭了出来:“我不想当兵,我不想打仗,是他们强行抓走了我,只要不让我打仗,干苦力就干苦力,我愿意听你们的去做苦力。”

    他这话引起了不少士兵的共鸣。

    因为这些士兵中不少是平民百姓被强征,稀里糊涂就拿着武器上阵挡炮灰的,很多人本来并不愿杀人。

    他开了这个头之后,空气中立即响起“啪啪啪”武器砸在地上的声响。

    那几个将领见手底下的人都扔了兵器,犹豫片刻,跟着将兵器也放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