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炎炘本来也该立马跟上,站到炎炀左侧,但看到靳空城居然能够这么镇定自若地走到自己面前,她就火冒三丈。 于是趁着人声骤起,刻意压低声线,咬牙切齿地盯着她眼中的“罪人”质问道:“喂,靳空城!我离开太乙之前是怎么跟你交代的,你就是这样为我办事的?” “主上恕罪!” 炎炘尚未及二九年华,这几月以来生长亦未停止,如今已能与大半的赭雀卫平视,气势更是汹涌凌人。 果然靳空城乍听此言便脸色大变,若不是场合不对,都快要半跪谢罪,再也不见方才的从容稳重。 “可……可两位国主执意要同坐一个飞篮,微臣也拦不住啊!” “真是没用,这么点事都办不好,最后还得要我亲自出马!” 炎炘也知自己纯属迁怒,发泄一通后便找回了理智收声离去,与位于靳空城左侧的狄雁来错身之时,还不忘向其微笑致意。 而靳空城近距离目睹了这一幕,心中更觉苦涩难耐,只恨他不是先烈之后,所以累活苦差都落到了他的头上,还讨不到主上的半点欢喜。 入乡便要随俗,朱明盛事都会在一日之中火气最旺盛的午时召开。 如今午时已至,宾客也已到齐,即便招待宾客用的都是朱明特有的恒温火桌,毋庸担心饭菜变凉,也不能耽搁了吉时。 于是寒暄过后,所有外来的宾客都跟着领路的朱明官员,熙熙攘攘地走向了涅槃宫中举办这次寿宴的复阳厅。 “涟儿,终于见到你了。我好想你,你有没有想我?焚雀堡的天气要比太乙城闷热得多,你还适应吗?如果觉得不舒服一定要马上告诉我啊。” 方阵一散开,忍耐多时的炎炘就马不停蹄地挤进了又聚到一起并肩而行的寒涟和钧珏之间,缠起了寒涟。 做了两晚的思想建设,炎炘也想开了,既然她老爹心意已决,她也只能顺从老爹的意愿恢复如常。 再耿耿于怀,也只会影响老爹和她的心情,还不如忘却烦忧,抓紧时间为她尚未实现的另一个美梦拼搏。 她平时虽然看不惯炎炀,但在照料老爹这方面还是信任着他。 反正炎炀自从在竞选国位继承人之事上败给了她之后就彻底迷上了钻研武艺,如今没剩几年就快及冠了却还是心无所属,要比忙着赢取涟儿芳心的她清闲得多,她就懒得上前碍手碍脚了。 可惜炎炘心中所想无法直通寒涟脑海。 见到炎炘嬉皮笑脸地硬凑过来,寒涟瞬间蹙眉后退了两步:“你离我远一点,我就会舒服许多。” 炎炘总是做出让寒涟无法理解的事。 九年前,还乳臭未干,炎炘就用着她无法理解的狂妄语气对她否定了她们玄英一国自建国伊始便流传下来的传统习俗。 她们寒家之人代代都是玄英楷模,即便她不当玄英国主,听到了那样荒谬的一番话也不会善罢甘休,更何况她那时已被文鳐选为了下一代国主。 所以她毫不犹豫地痛斥了炎炘一顿,却没想到炎炘听后不仅死不悔改,还对她动手动脚欲与她争一个高低。 僵持到最后她们谁也没能说服谁,但从醉梦阁的蝉蜕观不欢而散之时,她额间的契印却不幸地添了一圈金边。 从那以后,她看到炎炘就恨不得能躲到天边,但更让她无法理解的是,这之后的炎炘竟像忘了她们那日的激烈争吵一样,越来越热衷于纠缠着她。 无论被她用什么样的态度对待,下一次碰面,炎炘都还是会没心没肺地凑到她跟前。 就像此刻这般,明明生硬地打断了她和珏哥的谈话,炎炘的脸上却还是毫无歉意。 明明她和珏哥这样的他国外人都在暗自担心炎炘她爹的身体状况,炎炘却还能若无其事地跑来跟她搭话,叫她实在无法理解。 而她被这些无法理解的事情堵塞了思绪,竟慌乱得忘记了替换她在炎炘面前格外讲究的称呼,结果毫不意外地被炎炘抓住了把柄。 “涟儿,你今天居然没有用徽号叫我耶!”炎炘敏锐地捕捉到了她想要的信息,丝毫不在意寒涟语气中的嫌恶,“我懂了,你一定是想我了,但因为害羞不好意思直说才用这样的方式提醒我对吧。没事的涟儿,只要是你说的话,就算表达得再隐晦我也能读懂。” “扑哧——”被炎炘挡在身后的钧珏,默默围观了一阵,终于没忍住笑出了声,“若是这世上每一个人都像七杀贤君你这样豁达乐观,那一定会减少许多纷争。” “姓钧的我警告你,这可是在我们朱明的地盘!”炎炘对钧珏可没有好气,扭过头来就竖起了眉毛,“你说话要是再这么阴阳怪气,小心带着一身淤青回到太乙!” “不愧是最具异域风情的朱明。”钧珏笑着摇了摇他手中的象牙折扇,“这么独特的待客之礼,待封诰回到白藏定要好好宣传一番。” “谁稀罕这种明褒暗贬的宣传?!涟儿,他又在欺负我,你还不帮我说两句!”斗不过钧珏,炎炘又回身请求支援。 深知改口已经无济于事,寒涟干脆顺杆而下:“珏哥又没有做错什么,不是你先放话威胁珏哥的吗?” “你叫我可以不用徽号,但叫他必须用!” 左右无援,炎炘险些气得跳脚。 “珏哥是我的表兄,我为什么要听你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