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獦狚把女童往旁边一推,随后猛地扯过染蘅,一口咬穿了她的左肩。 “——曲指挥使!!” 伴随着宋远寄歇斯底里的呼喊,獦狚拖着染蘅跃下了山崖。 第21章 买卖 染蘅被疾驰的獦狚拖着在山间滑行,此时她右臂脱臼,左肩冒血,披头散发,满身尘灰,不见半点尊贵气息,前所未有的狼狈。 凶兽不会怜香惜玉,对其厌恶之人更是冷酷无情,似在报复染蘅用郑香芝性命威胁自己妥协一般,獦狚专往尖锐石块上跳跃,若非染蘅所具的上乘木气可舒缓伤势,怕是她已在接连不断的磕碰中晕死了过去。 “獦狚…你为什么还活着?” 獦狚的尖牙计算准确地嵌入了染蘅的左琵琶骨,选择咬穿染蘅的左肩,是出于既能限制染蘅行动,又能让染蘅尝到刺骨之痛的考虑,可哪知身处劣势的染蘅不仅不尖叫求饶,还一个劲地在跌宕起伏的路途中发问。 “哼!” 面对染蘅不死不休的纠缠,獦狚完全不为所动,它用鼻腔发出一声嗤笑,便叼着染蘅继续朝前奔跑。 獦狚至今仍活着的原因,关乎着它主人的计划,如果它主人未曾筹谋这个计划,也就没有重返此处了却夙愿的它。 尽管成为了破坏自己主人计划第一个变数的獦狚,很感激方才染蘅及时出现帮它打破了左右为难的僵局,但在它的眼里,染蘅不过是一个可堪利用的临时道具,不直接取走她的性命已是它最大的仁慈,若她以为它顺着她的杆子爬便会为她解答疑惑,那想法可就太过天真。 “獦狚,是什么令你堕落至此,又是谁…教会你说的人话?” 染蘅不在意獦狚的稀薄反应,獦狚正咬着她的左肩,本就不可能轻易松口回答,但染蘅却不能停止问话,因为一旦停下,她就会失去勉强清醒的意识,而后被迫接受此次行动的失败。 虽然有苍术帮染蘅拖住宋远寄一行,为她创造与獦狚单独交流的空间,但国主遇险之事非同小可,苍术找的借口再完美,也管不了太长时间,而一旦染蘅的近卫军追赶上来,便只剩一场你死我活的血斗,届时再无从獦狚口中套出内幕的可能,所以染蘅必须紧迫。 “獦狚,书上都说你喜食人rou…但你在山中躲藏的日子却宁愿饿着也不肯把你抓来的那女童吃掉充饥,这是为何?” 若非必要,染蘅也不想再借郑家姐妹来刺激獦狚,但獦狚并非好糊弄的寻常兽类,单刀直入的路子不管用,她也只能另辟蹊径,“你不回答也罢…只是不知另一位被你牵扯进来的知情人士有没有你的嘴严实?本指挥使虽不擅长拷问和施刑,但对付一个不具灵力的村野女妇还是绰绰有余……” 世人尚且不能在珍视之物受到威胁时保持淡定,何况忠于内心情感的野兽? 獦狚把染蘅重重地甩到地上,随后又立马飞扑上前,高举利爪,猛然挥下:“你既然知道我几日没有吃rou,为何还要催着我把你吞进肚里?” 獦狚身形是染蘅的两倍,饶是染蘅在没有受伤的情况下被獦狚压制,一时半会也难以挣脱,更莫说她的两只手此刻还一废一伤。 但染蘅终究是惜命之人,又怎会不留后路地轻率行事?即使她愿以终生赎罪,也是基于自己活着的前提,毕竟在染蘅看来,让罪孽深重的人一死百了,不叫制裁,而叫解脱。 “咳咳…但你真的以为,我会乖乖奉上自己性命?” 身上的单薄白袍已被彻底浸成了血衣,肺脏一阵阵撕裂的痛,染蘅咬紧牙关,逼着自己忽略那正划破她胸腹的尖锐利器,迅速凝神,催动真气。 “你这副模样还嘴硬什…不对!你是——” 未待獦狚嘲讽完,染蘅被长袍遮掩的长靴便乍现出青光,只见无数根细小又锋利的青羽短箭霎时从染蘅的战靴中飞出,垂直向上没入了獦狚最为柔软的腹部。 “——呜!” 一声撕心裂肺的猪嚎穿透云霄,中箭后的獦狚顷刻眼前一黑,侧倒在地。 须臾之间局势一转,獦狚目不能视,四肢僵硬,只能任由染蘅脱离掌控,从自己身旁缓缓爬起:“呵…原来我有这么大的面子。为了抓我,堂堂青阳国主居然不惜改姓易容,只身涉险…这么隆重的待遇,险些让我以为我才是十二凶兽之首。” 染蘅的身份已经不言而喻。灵地世人皆知,手执龙吟索,足履隐殇翎,是谓青阳主。 龙吟索此刻虽不在染蘅手中,但这迸发青光、无孔不入,能使中招者短暂失明、麻木的青羽短箭,世间却唯有一种——青阳国主的御用暗器,用帝女雀羽毛制成的隐殇翎。 国主灵力虽雄厚,却是国家的象征,不到万不得已,不会轻易出征。排在十二凶兽之尾的獦狚之前从未见过任一青阳国主,它所经历的最大战役也并非因它而起,所以当时与它搏斗的也不是领头的一国之君。 人见人怕的凶兽本没什么接触到国主服饰、装备等民间常识的契机,獦狚本没那么快认出染蘅身份,但獦狚的主人却了解这一切,再加上不谨慎的染蘅早就暴露了自己。 染蘅还是太年轻,她所拥有的执木之力不过一半,却过于相信自己的新能力;她对凶兽的认知又全来自书本,缺乏与凶恶之徒实战的经验,也令她错估了獦狚今时的真正实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