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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在进门时就看出了青阳国主与那位雪黛姑娘之间的微妙关系,但信奉‘无为而治’理念的她既不会助谁强求婚姻,也不会帮谁强拆良缘。 缘分乃天定,但情爱之事,终究还得看二人自身的意愿。 若缘契真能左右彼此心意,那此时此刻来找她的,就不止这么一对尊贵契侣了。 “伐柯台主请稍等,我们这就过来!” 染蘅如释重负,正想拉着雪黛逃离此处,却被一声呵斥给吓到顿住。 “等等!给雪儿戴好了比翼双飞环再过去!” “…噢!” 染蘅也不愿继续在此磨蹭,抬起雪黛的白嫩右手后,她便麻利地把自己手里攥着的那枚玉制指环,套到了雪黛的环指之上。 “雪儿,你也替她戴上。” “…哦。” 既然是互示友好,那互相帮对方戴相识之礼也没什么好奇怪,雪黛依葫芦画瓢,取出锦袋里仅剩的那一枚玉制指环,笨拙地套到了染蘅伸出的左手上。 “好了,去吧。” “……嗯。” 染蘅没有多言,把空荡的锦袋收回暗兜,便携着雪黛之手,走向了玉案。 见两人就位,伐柯确认道:“二位准备好了吗?” 染蘅垂眸看了雪黛一眼,回道:“准备好了。” 雪黛不明就里,仿着染蘅口吻道:“…准备好了。” 伐柯继续引导:“那便将你们空着的那只手一齐放到这块羊脂白玉镜上吧。” 二人闻言照做,然而她们刚把手贴合平滑镜面,环指指尖便似被细针戳破般倏然一疼。 零星几点血珠,渲染了整块玉镜,镜面登时射出白光,晃得染蘅和雪黛险些睁不开眼。 “道出汝之意愿,待白光停止,你俩便成了玉镜台登记在簿的缔缘契侣。” “……不才染蘅,愿与此刻相携之人结为契侣。” “…不才雪黛,愿与此刻相携之人结为契侣。” “你们二人,日后若决定与彼此携手共度一生,便可再次来到此处,将这块见证你们天赐良缘的无双玉镜领回你们共同的居室。” “日后若决定分道扬镳重觅情缘,则分取连心之血,为对方抹去契印中的缔缘痕迹。届时此镜自会断裂,无须再来。” 话音刚落,白光骤强,须臾之间,又归于平静。 唯有镜面上兀然浮现的一双姓名,在向在场之人宣告,她们方才所见非虚。 第4章 辨印 在伐柯的cao控下,熔铸着染蘅和雪黛连心之血的玉镜自行悬挂到了瑶镜厅的红线墙上。 雪黛看得入神,连连惊叹,而染蘅却趁着雪黛分心之时,悄然松开了她与之相携的那只手。 自此缔缘式终了,伐柯本该让二人归去,迟疑片刻后,却面朝雪黛提了一个听上去略显怪异的问题:“雪黛姑娘,冒昧一问,你的契印印记究竟是波浪还是玉环?” 四国弥漫的灵气各异,在不同灵气的养育之下,纯正的四国国人拥有了各不相同的体质及外表: 青阳木气萦绕,青阳国人皆具少阳体质,发青而眸青;朱明火气旺盛,朱明国人皆具老阳体质,发红而眸红;白藏金气充足,白藏国人皆具少阴体质,发白而眸白;玄英水气满盈,玄英国人皆具太阴体质,发黑而眸黑。 四国又各有一批能聚集本国灵气,来催成相应灵力,达到常人无法想象之举的灵士,故四批灵士与天地结契而成的契印印记也分为了四种: 青阳灵士指使草木,以嫩叶为记;朱明灵士支配烈火,以火焰为记;白藏灵士cao控金石,以玉环为记;玄英灵士驾驭流水,以波浪为记。 灵士的灵力越高强,其发色、眸色以及印记色泽也会更加纯粹、明显。 所以大多时候,无须问询也能看出一个陌生之人乃哪种体躯,又是否为灵士。 然而面对雪黛,却不能完全套用这一套规律。 灵地四国乃命运共同体,国家繁荣富强,四气缺一不可,因而四国建国至今从未有过战争与内乱。 四国国人又抱朴含真,和光同尘,相互尊重,互不敌视,因而在思想开明,交际自由的灵地,异国通婚是一件十分平常的事。 无论是经正常生育,还是由一对阴阳不全的阳乾伴侣或阴坤伴侣祈灵共育,通婚而诞之人,在外表方面都常常融合其双亲特点——或眸发异色,或眸发不纯,或二者兼具; 其可吸纳的灵气同样融自双亲——尽管混杂两种灵气的人内息不够纯正,但其面对不同气象的适应能力,却比内息纯正单一的人更强。 然而即使眸发为两色混合,也多由一色进行主导,仍能让外人一眼辨出其体质偏向,方便双亲为其立户定籍。 如雪黛这般黑发、白发分配均匀的情况,则相当罕见了。 雪黛这一顶左黑右白对称完美的长发,本就给想要凭其外表去辨其确切体躯的人增加了不少难度,而她结成契印的位置,竟也不似大多灵士那般,是在额间这一目了然的部位。 两者相加之下,以外表定体躯之路差不多都给堵死了。 伐柯自身也是灵士当中契印结在手背上的少数派,手背结契虽无额间结契那般明显,却仍有被他人瞄见的机会。 她本以为雪黛也同她一样契印藏在掌心或掌背,想着画镜时能一瞥定乾坤,才一直忍着没有发问,哪知雪黛两手都干净又白皙,看不出半点结契的迹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