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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进屋,司柏燃就说:“你这破屋子,能不能找人来装修一下,起码贴个壁纸,我坐这儿,都担心墙皮会掉下来。” 施泠白听着他阴阳怪气的语调,知道这人在借题发挥,估计现在看哪儿哪儿不顺眼。 他哼笑一声,骂道:“事儿逼。” 司柏燃被骂,也不还嘴。 他倒在施泠白的床上,望着天花板,方形的灯罩上画着只狐狸,让他一瞬间又想起了夏烟,心中钝痛钝痛的,难以抑制。 那种痛像是一把刀子,划在他的心上。 偏生那刀子不够锋利,一下一下的,折磨着人,还不如一刀来得痛快。 施泠白听着他的长吁短叹,忍不住发笑。 他开了局游戏,没戴耳机,游戏里打打杀杀的声音充斥在房间中。 忽然,听到司柏燃从床上坐起,用一种无法理解的语调,问道:“我就不明白了,她为什么可以这么轻易地说出结束两个字,连一句解释都不想听,就像是终于摆脱我?” 施泠白原本没听清他前边说什么。 听到后来,他愣了愣,连游戏都不打了,转身看向司柏燃,不可置信地问道:“不是吧,兄弟,你还没搞清怎么一回事儿?” 司柏燃皱眉,不解地盯着他。 “夏烟原本就知道你家和卓家那档子事儿呀。” 司柏燃愣住,脸色变得阴冷,一字一句问道:“你说什么?” 施泠白觉得好笑,“不然你以为呢,合着你半天还没反应过来。” 司柏燃终于想起,他为什么之前总是说让自己以后别找他哭,为什么听说自己和夏烟在一起的事儿,总是那种反应。 “你怎么知道的?” “我……”施泠白顿了顿,不想刺激他,耐心说,“你这是当局者迷,夏烟那种性子,会和卓凡分手后又无缝衔接和你在一起吗?我那阵子看她总联系你,心中就觉得蹊跷。有次见面,就问了问她。” 谁曾想,夏烟当时也没否认。 很符合这姑娘的性子。 司柏燃盯着他,眼神像是能喷出火。 “行了。”施泠白安慰道,“本来也是你先利用的人家,现在你俩扯平了。” 他忽而一低头,看到司柏燃摊开的双手手心里,有深深的指甲印。 施泠白一愣,要用多大的力气,才会掐出这么深的印子。 他忽然后悔,没提早告诉司柏燃。 不可否认,他一方面不相信司柏燃这种千年铁树会真的对夏烟动心,另一方面,他原本也存了两分看戏的心思。 司柏燃呆坐在床上,觉得可笑。 他回想起过去这几个月的种种,原来她的一颦一笑、两人之间的甜蜜,都是她一手策划的骗局。 都是他的一厢情愿。 她织了一张网,他便心甘情愿跳进去,被她捕获。 第44章 五月份, 夏烟的戏接近尾声。 终于拍到云幻和子弟分手的情节,周欲舒这天穿了身棒球服,往街景中一站, 说成刚二十出头也有人信。 夏烟闲暇时, 会和他探讨一些美容护肤的事情,取取经。港台的明星在护肤上, 往往要更胜一筹。 周欲舒说自己每天早上都会喝加入珍珠粉的豆浆或者牛奶。不管拍戏多忙,每周至少健身三次。 这两个习惯,十几年来雷打不动。 夏烟听完,心中只余佩服。 也难怪人家奔四的人, 状态还这么好。 而今天,从他换上这身棒球服开始, 夏烟脸色就不太对劲。 周欲舒察觉到,拍之前问她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她摇头, 心中却一坠一坠的。 云幻决定分手的前一天, 去逛了逛两人最初相遇的那个公园。 不是为了回忆,只因为她不想回家,不想面对子弟。于是找地方消磨时间, 走着走着,就来到了这个公园。 池水清澈, 四周都是熟悉的景色, 夏烟忽然落起了眼泪。 在剧本中, 这一段没有哭的情节。 陈志华喊停, 说她哭得太早了,不是会哭就是好演员。 夏烟道歉, 擦了擦眼泪。以云幻的性格, 这一段的确不该哭, 全剧哭的情节都很少。 她只是,一时没忍住…… 夏烟说不清自己因为什么。只是胸腔中憋着一股难过。 这两个多月的时间下来,她每天不论是睁眼还是睡觉,都要把自己融入到角色当中去。 云幻的和子弟的恋爱,云幻的事业,眼见他起高楼,眼见他宴宾客,眼见他楼塌了。 她像是也真的经历了一遍。 这种被虚拟人物牵动心绪的过程,夏烟不只在这次演戏中体验过。 当初她给杂志供稿,写故事时,也亲身体验过。 然而这次,更甚。 许多时候,那种痛感让人怀疑一切究竟是虚构还是真实。 某天晚上,她睡觉时做梦梦到云幻的结局,曾经心怀理想的女孩儿,最终一个人客死异国他乡。她甚至难受得在梦中哭了起来。 第二天醒来,眼睛都是肿的。 夏烟不是爱流泪的人。 她的眼泪早已经在小时候流干。 但今天就是止不住。 这条拍了好几次才过。 拍完,夏烟坐在休息室发呆。 休息室里有一扇小窗,从里往外看,除了一堵青色的厚墙外,其余什么都看不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