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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太监哭丧着脸:“黄大人被那妖道砍,砍了命根。”思及黄忠珏的惨况,赵太监不由自主地想起自己的难言之痛,顿时和黄忠珏同仇敌忾,太狠了,那妖道实在太狠,杀人诛心啊。 新帝目瞪口呆,缓了好一会儿才找到自己的声音:“荒唐,这岂是一个出家人干得出来的事!妖道,果然是妖道!” 赵太监前所未有的赞同,之前还觉得是新帝偏见太深,如今看来,可不就是个妖道嘛。 “她又是使了什么妖法逃出去?”新帝咬着牙问,为了处置她,他和满朝文武对峙至今,结果竟然就让她这么跑了,满朝文武得怎么看他?怕不是得在背后笑掉大牙。新帝顿时怒火中烧,若不是黄忠珏已经惨绝人寰,真想打他八十大板,这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混账东西。 赵太监回话:“听黄忠珏的话,那妖道有好些帮手,迷晕了顺天府里里外外的所有人。” “黄忠珏难道不知她极为擅长这些下三滥的东西,就不做防范吗?”新帝恨声质问。 得了黄忠珏大把好处的赵太监硬着头皮为他开脱:“黄大人防范了,只那妖道手段层出不穷,且经过郎中查验之后发现,这迷药比她早前献上的迷药更加厉害,实在是防不胜防。” 新帝简直出离愤怒:“她连皇祖父都敢欺瞒!” 眼见新帝暴跳如雷,赵太监嘴里发苦,都不知道把那更要命的话往外说。想了又想还是决定说出来,知道的人太多了,他不说外面也会传开,到时候新帝知道了怕不是得更加羞恼,遂他咬了咬牙小心翼翼道:“妖道实在胆大包天,她竟然还让黄大人给陛下您带话。” 新帝直觉肯定不是什么好话:“什么话?” 赵太监舔了舔嘴唇,抖着声道:“妖道说她会回来取您的命。”狗皇帝狗命什么的,借赵太监十个胆子都不敢说出口。 匪夷所思的新帝硬生生愣了几秒没反应,一种浓烈却又说不清道不明的不安涌上心头,新帝觉得滑稽极了,他竟然会为了一个妖道的话不安,她也配。 “会点邪术,被人捧了一阵子,真把自己当活神仙了。”新帝气极反笑,“好,很好!朕先取了她的狗命,来人,发布海捕文书,全国通缉,凡能将她逮捕归案,生擒赏黄金万两,死捉赏黄金千两。她最好自求多福,死在外面,不然朕定要将她凌迟。” 赵太监应诺,赶紧趁机退出去,免得被台风尾扫到,一边退还一边暗暗道,那妖道真是好本事,把性格温和的新帝都气成这样。 出得门来,赵太监看见了陆霆:“定远侯怎么来了?” 陆霆苦笑:“虽早已经和那个不孝女断绝父女关系,可她终究出自陆家,她犯下此等大逆不道之恶事,我岂能不来请罪。” 五城兵马司率先发现了顺天府的情况,人多嘴杂,外头早就传开了,陆霆得到消息比新帝还早,想了想,还是决定进宫请罪,免得有心人做文章。 赵太监恭维了一句:“侯爷谨慎。”左右瞧瞧,他凑过去压低了声音道,“陛下雷霆震怒,侯爷可要当心啊。” 陆霆不着痕迹地塞了一张银票过去:“多谢赵公公提醒。” 赵太监微微一笑,陆侯爷就是上道呢,“那咱家就再进去为侯爷禀报一声。” 闻说陆霆请罪来了,气头上的新帝并没有迁怒的意思,在他这里,陆霆也是善水的受害者。新帝神色反而缓了缓:“陆侯爷多心了,那妖道早已经被他逐出家门,她跟定远侯府早就没了瓜葛。” 赵太监暗道,看来新帝对陆霆印象极好,这都不迁怒,如此,自己更要和陆霆打好关系:“谁说不是呢,可陛下还不知道,陆侯爷再是恭谨不过的人,可叹常年征战在外,无暇教养,以至于养出了那么个没有人伦的女儿,说起来也是可怜呢。” 新帝点了点头:“让他进来。” 陆霆一进门便跪下请罪。 新帝好声安抚:“朕分得清,这与定远侯府无关,俱是她一人所为。”福至心灵,新帝对陆霆道,“朕便将抓捕那妖道这事交给你办理,如此也能堵上一些人的嘴。”新帝越想越是如此,交给旁人,未必不会有求于她的邪术而手下留情,唯有陆霆显然不会。 陆霆其实不太想沾染善水的事,恐惹来一身sao,说起来,善水所展示出来的种种手段,他不是不心惊。可新帝都这么说了,哪有他拒绝的余地,他只能谢恩再表示竭尽全力。既然心怀不安,那就尽早将她捉拿归案正法,省得提心吊胆。 “臣还有一事要禀报。” 新帝道:“你说。” 陆霆沉眉正声:“青天白日之下,她能迷晕了整个顺天府的人,若是勾结藩王有了足够的人手想来皇宫……” 不等陆霆把话说完,新帝倒抽一口凉气,终于意识到自己方才的不安从何而来——善水可能投靠藩王。藩王有人,她有毒药,两者结合,指不定哪天就杀进了皇宫,如是一想,新帝整个后脖子都冒冷气,嘴里还要逞强:“他们岂敢!” 陆霆和赵太监都没言语,新帝渐渐冷静下来,他们为什么不敢,藩王狼子野心,善水胆大包天,有什么是他们干不出来的,他该怎么办? 这一刻,新帝开始慌,错眼之间看见陆霆,眼前一亮。 咣当一声,戍卫皇宫安全的禁卫军统领一职落在陆霆头上。新帝不相信其他人,因为他能想起来武将每一个都接受过善水的针灸,这在新帝看来就是不可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