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寻梦手微紧,“殿下放心,驸马不会出事的。” “你怎么知道?!”他死死盯着她,“你能保证?!” 他不愿她出事,可只要一离开她,脑海里便不受控制地开始想象她遭遇不测的模样。 只是想想,便觉得天崩地裂,无法呼吸。 “寻梦……”他眨了眨眼,有些哽咽,“我们回去。” 寻梦没有看他,劝道,“殿下请冷静。” 燕沉潇难受得很,冷静不下去,他不想浪费了她的努力,可是他又不放心留她一人在灵陵。 似乎想到了一个好方法,他急匆匆说道,“你把我留在这儿,你们继续去找贤王。” 寻梦早就知道燕沉潇会这么说,低着声音说道,“离开前驸马交代寻梦,一定要照顾好殿下,寻梦不能让殿下回去。” 燕沉潇死死盯着她,“你是听她的话,还是听我的话?” 寻梦不吭声了,她是该听燕沉潇的话,可眼下又不能听。 燕沉潇其实还不太清醒,大概是药效还没过,他晃了晃脑袋,嘴唇颤抖,有细小的雪花落在他的睫毛上,晶莹剔透,冷意像是透进了骨子里,他痛苦地眨了眨眼,尖声叫道,“停下!” 马还在踢踏着四蹄行进,寻梦攥紧了手中的缰绳却没拉下。 燕沉潇崩溃,“我让你停下!!!” 他走出几步,有些凌乱和踉跄,似乎想直直跳下去,衣摆晃动的那瞬间,寻梦和其他一人同时一惊,一个赶忙勒紧了手中的缰绳,一个扯住燕沉潇。 急速的停止让马扬起前蹄,雪花如浪随之纷涌而起,枣红色的马匹脖颈被拉扯而向后扬,半空中传荡起尖锐的马鸣声,寻梦急道,“殿下!” 燕沉潇没管她,情急之下,寻梦劈晕了他。 燕沉潇软软地倒了下来,寻梦把缰绳递给另一人,把燕沉潇放回了马车中,惊魂未定。 此事着实超出了她的预料,因为燕沉潇向来冷静,方才那昏头昏脑不顾后果的疯狂模样她还是第一次见。 此刻已经是傍晚了,日头明晃晃地挂在西边,却不热,好像也被冰封住了。马匹经过方才那一撕扯,差点打滑摔下,此刻顿在原地踏步,任凭怎么使唤都不向前进,仿佛不会跑了。 没有办法,寻梦只好把下车牵着马去寻夜宿的地方。 周围很冷,入夜后雪又开始下,燕沉潇再次醒了过来,却怔怔地没有动,只是睁着眼睛发呆,眼眶中还有些湿润,灵魂却像是被夜风吹走了。 寻梦带着些干粮给他,“殿下,吃些东西吧。” 燕沉潇没有动,寻梦放在了他身旁,随即出去了。 燕沉潇方才做梦了,这个梦太真实,几乎让他觉得是甘棠托给他的。 梦里的他还跪坐在她身侧,抱着她,委屈地倾诉她为什么丢下自己,为什么要把自己送走。 甘棠安静地听着他絮絮叨叨,听完伸手擦了擦他的眼泪,话语温柔,“这儿这么危险,我当然不想让殿下留在这儿。” “殿下就当帮帮我好么?”她微微一笑,姣好的眉眼浸在光里,“我同殿下保证,我绝不会出事。” 她叹了一声,真诚道,“倘若殿下愿意,我便圆满了。” 燕沉潇说不出话。 他醒了过来,却好像还在梦中,许久抹了抹还有些湿润的眼角,站起身朝外走去。 寻梦看见他出来,很是紧张,“殿下。” 燕沉潇目光落在寂凉的雪夜,漆黑的眼眸映着清白纯洁的积雪,明明暗暗,像是揉碎了星子,他看了半晌,直到冷意侵袭身体,他缓缓开口,“明日……明日早些出发。” 话落,他又回了马车,寻梦听完他那句话,微愣,许久松了一口气。 好在,好在没有再吵着回去。 另一边,大半个月过去,燕成言的局势貌似不太好,由赵付澄带领的、从京城来的军队在青陵守卫,把燕成言行进的路线堵住,双方交战,燕成言首战告捷,余下皆败。 赵付澄递送青陵战报,她已经砍下逆贼贤王的脑袋,准备回京城复命。 燕腹蕊凤颜大悦,设宴庆贺,谁知没高兴几天,她收到了密探的消息,而那个已经死去的青阳郡主实则是个假货!燕腹蕊勃然大怒,要质问梁国的恭亲王,谁知恭亲王也早就不见了踪影,剩下的全都是冒牌货! 被人摆了一道的感觉实在是不太好,尤其是被耍的人还是一个帝王,在前阵子因为对方郡主身死的事情理亏难言,如今真相大白,怒气冲天、暴跳如雷,几乎要昏厥过去。 见她呼吸不上来,面色通红到青紫,两眼翻白,大嬷嬷高声急叫,“陛下!陛下!” “御医!快传御医!” 御医屁滚尿流地滚进来了,径直给燕腹蕊扎了几针,还开了几副药,紧张得手一直在颤抖,药汁溅洒出来,落在燕腹蕊的衣服上、被褥上,被她一脚踹开,“滚!” 她清醒过来了,明黄色的里衣沾着黑色的药渍,整个人卧在榻上,面色又红又白,身体还是气得发抖,许久怒声吼道,“张欣!” “给朕把张欣押过来!” 到了现在,她基本懂了,张欣同梁国人绝对有牵连,先前只是怀疑,如今便是完完全全的肯定了。 真是、真是好一手借刀杀人!借着她的手除掉燕成言,又要借着梁国的手除掉自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