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屡次叫他不醒,甘棠索性放下药碗伸出手,想要拍拍他的手臂,谁料还没碰到燕沉潇便转过身来了,甘棠手还没来得及收回,停在半空中,见他醒了,还睁着一双黑眸看着自己,若无其事地收回手。 “公子,喝药了。” 这药不能解了他的蛊毒,但能抵抗一些蛊毒的威力,让他不至于这么痛苦。 燕沉潇看着她没说话,甘棠便知道他是因为刚才的事情生气了。 有些头疼,哄道,“公子,喝药好不好。” 燕沉潇对这件事耿耿于怀,甚至到了自己都有些惊讶的程度,“你真的不信我?” 果然如此。 甘棠正色,“公子,我真的相信你。我已经和鸦婆婆说了,以后都是鸦婆婆来给你扎针。” 她眨眨眼,“这样公子还不满意嘛?” “……”燕沉潇沉默了一下,看见她眼下越发浓重的乌青,最终还是妥协了,在甘棠的帮助下半支起身靠在床上。 甘棠一勺一勺喂他喝,事实上,在她端过来的时侯,闻到这药的时侯都快吐了。 又苦又腥,完全无法下口。 燕沉潇喝下一口,整个人顿时僵住,甘棠看他这个呆怔的样子,唇角微扬,催促道,“公子快再喝几口。” 燕沉潇黛眉轻蹙,艰难地咽下,甘棠存心整他,每次喂给他的药都不满一勺,让他喝得极久极慢。 燕沉潇舌根发苦,忍着恶心吞下药汁,哀怨地瞥了一眼甘棠,甘棠便老实了,快速喂给他,待他喝完,端了桌上的水给他,“喝口水吧。” 她只在燕沉潇身边待了一会,片刻便站起身,“公子好好休息,我有事出去一会。” “等等。”燕沉潇叫住她,精致的眉眼耷拉下来,瘪着嘴可怜道,“你什么时候回来?” 回来? 甘棠还真不知道,她还没找到线索呢。 但她还是同燕沉潇说道,“晚饭我便过来。公子好好休息。” 她转身离开了,迎着光,身体在屋内投下一道长长的影子,燕沉潇看着她走开,连带着影子也远去,像是什么预兆的,心口竟一瞬间抽痛得很。 “甘棠。”他叫住她,觉得两人好像处在两个世界了,恍惚道,“我等你。” 甘棠回过头看他,似乎觉得他这样有些好笑,眉眼上挑,应道,“好。” —— 甘棠又开始翻书,她找到了那熟悉的字符,兴高采烈地拿去给鸦云看,鸦云只看了一眼,淡淡道,“没用,再找。” 满腔喜悦被冷水扑灭,甘棠有些失望,回到屋中再次翻找古籍。 这是一项大工程,而除了甘棠,几乎没有别的人来翻阅。鸦云整日都在做试验,用燕沉潇的血,和她众多的“小宠物”们,企图另辟蹊跷。 第二次找到,“没用,再找。” 第三次找到,鸦云却难得的停住了目光,看了半天,甘棠一颗心提起来,几乎以为有希望了,下一秒熟悉的话语再次在耳边响起,“再找。” 甘棠痛苦地闭了闭眼,鸦云见状,满不在意,反而嗤笑一声,沙哑的声音充满了冷漠,“早说了这蛊毒难解。” “……难解也要解。” 鸦云看她,“你这么在意他,他是你什么人?” 甘棠沉默不语,鸦云又笑道,“真心可不一定有回报啊。” 甘棠也笑笑,“婆婆,若是我说现在不解了,你会让我走吗?” 鸦云轻笑,“自然不行。” 她看向她,混浊的眼睛闪着光,“你是我选定的药人。” “哈哈。”甘棠笑几声,说道,“所以,我现在无论如何都要成为婆婆的药人,那当然不能放弃解蛊毒了。” 她的笑容消失,“公子若是死了,我也不能独活。” 她说的是实话,鸦云却以为她情深至此,极不屑,“你一个女子,怎么就这般固执呢?天下的郎君多的是。” 甘棠笑笑,没说话,转身离开屋子,继续翻阅古籍。 将要入冬,外头天黑得很快,等甘棠反应过来时,零星的宸星已经在干净辽阔的夜幕中闪烁了。 揉了揉眉心,甘棠有些头痛。 又失约了,燕沉潇肯定又生气。 她今天才惹他生气了一次,这次不知道要怎么哄他。 带着心虚和烦恼,甘棠推开了门。 眼前的场景出乎她的意料。 只见亮堂堂的烛光下,燕沉潇坐在床榻边上,而凌云坐在床边的凳子上,两人中间多了张桌子,上头竟然是一副棋盘。 而坐在棋盘两头的人神情专注,完全没有发现她回来了。 甘棠:“……” 她有些不敢置信,眨了眨自己的眼睛,还是不敢置信。 凌云不是看不见吗?怎么……怎么和燕沉潇下棋的。 而且燕沉潇不是不待见凌云吗……怎么会跟凌云下棋……? 是她糊涂了,眼花到了这个地步? “公子,凌女郎。”看了他们半晌,却没见他们有任何反应,甘棠最终出声。 凌云好像被她吓了一跳,回过头来,没有焦距的眼睛循着声音对着她,笑容温柔,“啊,甘女郎回来了。” “辛苦了。”她眉头轻蹙,“饭菜都冷了。这可如何是好?” 甘棠不在意这个,她瞅了瞅一脸冷漠,对她视若无睹的燕沉潇,说道,“没关系,辛苦凌女郎照顾公子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