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炮竹声和锣鼓声连绵不断在耳边响起,那么大声,一声一声好像都撞在了他心中。 有飘渺美妙的歌声从街道另一头传来,越来越近,越来越近,紧接着,一队长长的队伍缓缓出现,前头好几个是举着大扇的盛装男子,后头的男子挎着篮子,里头装的都是些瓜果鲜花,最令人瞩目的是队伍中间。 八人抬的大台子,四周轻纱掩映,半遮不遮,最里头的是一个男子,额上戴链,中间水滴型红宝石贴在额头上,头发挽起了一半,剩下的如瀑青丝垂在脑后,身上着了轻裳,露了些许胸膛上雪白的皮肤,藕臂缠着丝带,纤细的手脚腕上都戴着铃铛,一副大胆魅惑的装扮。 他面如牡丹,肤若凝脂,唇红得像是夜里燃烧的火焰,眼亮得像是空中缀着的星子,在高台上翩翩起舞,舞姿翩跹,勾人心魄。 他的母皇不动了。 她的目光好像粘在台子上的男人身上,目不转睛,连他多次拉扯她的手,大声叫着她都没反应。 队伍停了下来,大台子被放到地上,那个男子在台子中起舞,轻纱掩映,令人浮想联翩,慢慢地,他撩开了轻纱,在轻纱外围继续跳着舞,周围都是炮竹声和欢呼声。 在这个时侯,这些平时自诩正人君子的女人疯狂得可怕。 这个男子下来了,唇角勾着一抹笑,媚眼如丝,他绕了几圈,眼神最终落在燕沉潇这儿。 隔着一段距离,他看见这个男子柔柔地对他笑了一下,目光却往上抬,他能感觉到,这个男子正在看他的母皇,并渐渐往这边靠近。 他的母皇也在看那个男子。 不知不觉中,母皇松开握着他的手,他一愣,侧头看过去,却正好与另一边的燕绘尧对视,短暂的目光接触,她对着他怪笑了一下,用口型说了什么,他没认出来。 “看好她们。” 母皇丢下这一句,自己却抬步向前走了去。 人潮瞬间把燕沉潇淹没,他看不见前头发生了什么,只知道周围的人全都欢呼起来,心头有些慌乱,旁边站了一人,他转头看去,却是燕绘尧。 虽是姐弟,可他们并不亲近,直到这两年,她时常逗他。父君常常告诫他,离他这个皇姐远点,他虽不太明白,可本身也不太喜欢燕绘尧,便听了父君的话。 然而此刻却不得不同她“相依为命”起来,母皇的身影已经不知道在哪儿,身边小宫女一直在叫唤,周围的喧闹声吵得他耳朵疼。 忽而之间,一声尖锐的“刺客!”在人群中间炸响开来,人流顿时散开,他被裹挟着几乎要倒下,猛然之间却有一只粗粝的手抓住他,捂住他的嘴,强硬拉着他离开。 他闷声尖叫,狠狠咬了那只手一口,放声喊救命,下一秒却被另一个声音盖住,“侍卫!有!有人在打本宫!” 他还没再来得及喊,便被狠狠劈了一下,最终倒了下去,迷蒙中,只知道自己被装进了袋子里,随后便不省人事。 等他再醒来,便是在一辆车上,他还被套在麻袋中,身上被捆了绳子,周围黑乎乎的他什么也看不清,动了两下便被人发觉了,袋子被打开,一张狰狞的脸出现在他眼前,得意地狞笑,薄嘴皮上下开合,“想跑?跑的了吗!回去!” 她的大掌拍过来,燕沉潇动弹不得,只眼睁睁看她挥掌拍下来,心脏狂烈得几乎要跳出胸腔,瞳孔猛然缩小—— “殿下!” 一声呼唤穿越梦境,把迷雾刺破,燕沉潇猛然睁眼,好一会才喘出一口气。 梦那么真实,那惶恐的情绪经久不散,他的心脏还在砰砰直跳。 闻声跪坐在床边,“殿下,已是辰时,殿下快起吧。” 燕沉潇坐起身,手撑在床沿上,眼眸狠狠闭了闭,“倒……倒杯水来” 他的声音沙哑异常,精神状态明显也不是很好,闻声倒了水给他,问道,“殿下不适,可要请太医?” “不用。” 燕沉潇站起身,渐渐平复心情,洗漱穿衣。 接连忙了好些日子,他总算得了一日空闲,本想出屋晒会太阳,谁知天空却阴沉沉的,厚重的云层遮住了太阳,同鱼鳞一般整面排开,又如波浪般翻涌起伏。 夏日的天气似乎总是这般阴晴不定。 风很大,把他屋前的树吹得沙沙作响,枝叶翻倒,呈现出翠绿到深绿之间不同的颜色。 他用罢餐坐在窗后,闭着眸吹风,白皙纤长的指尖搭在墨红色的沉木上,轻轻敲打。 又有人传来消息,燕沉潇不耐地睁开眼,“何事?” 下人半跪着,“殿下,甘女郎又来了。说请殿下见她一面,她有话对殿下说。” 闻言,燕沉潇嘴角压紧,乌黑的眉拢起,“本宫没吩咐过你们?” 他说过别拿甘棠的事烦他。 他的语气凉凉,透露着不耐和阴沉,听得下人心中一跳,“奴知错,请殿下原谅!” 燕沉潇的心情实在不算好,说道,“直言本宫不想见她,让她滚。” “是。” 下人来到门前,甘棠见到他的身影,微微点头,问道:“殿下说了什么?” “……”下人飞快看了她一眼,低着头说道:“殿下说不想见到女郎,还请女郎回去吧。” 面对这样诚恳温柔的询问,他完全没有办法把燕沉潇的话按原话说出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