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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瞧见刚才你关心她受没受伤的表情啊,跟老父亲似的。修车时的订单是两份,给她的那份都没成本价,给你的那份才是货真价实,你把钱转给符也,我听到他支付宝到账的声音了!对了,社保局那次,你帮她撑腰堵人家车,诶,你俩怎么每次一块儿,都跟车有关??还有走的时候她给你一只梨子,你不要。你平时最喜欢吃梨了,这回为什么不要?啊,你说啊。” “因为你不想跟她‘分梨’,八字还没见一撇呢就这么迷信,rou不rou麻啊。”谢宥笛打了个激灵,摸了摸胳膊肘,气势笃定,“哑巴了?不说话了?想好解释的说辞了?告诉你,没用。承认吧,你就是喜欢姜宛繁!” 夜风萧瑟,伴着不知哪里飘来的几根毛雨扑在脸上。隔着绿化带的马路鸣笛阵阵,商厦大楼的广告牌变换灯光,淡蓝光影薄薄摊开在眼角眉梢。 “谢宥笛。” “干吗?” 卓裕淡声:“你怎么才发现。” 第6章 三围真棒(又跟车有关啊卓司机) 承认得这么爽快,谢宥笛反倒说不出话来。眼神一会冒火一会发凉,最后像扛了千斤麻布袋般沉甸甸。 卓裕:“你别这样看我。” “滚一边去,谁想看你。”谢宥笛不耐地别开脸,默了两秒,又将脸转回来,“我拿你当哥们,才跟你说实话。” “你到底是不是认真的?”谢宥笛:“如果只是口嗨,那当我没说。” “我这几年一直循规蹈矩,怎么就留下不负责的渣男印象了?”卓裕调侃,眼里笑意像松散的蒲公英,“我也没对不起过谁吧。” “你以为我担心小姜?”谢宥笛冷呵,一副看傻逼的神情,“我是怕你出不来。” 后来这些天,卓裕一闲下来,脑子就跟复读机似的重播谢宥笛当时的话。 “你可能不太了解姜宛繁这个人,她家祖辈都是做刺绣的,在业内就是响当当的标杆。不靠家里的名号,光她自己那间工作室出的东西,你去了解一下,就知道是什么行情。” “条件这么优越的姑娘怎么会没有人追?但我认识她这么久,真没见过她答应了谁。这证明什么?俗一点是眼界高,有事业心,瞧不上凡夫俗子。敞开点讲,她精神独立,灵魂充沛,拎得清,看得开。” “别到最后,你是陷入了爱河不可自拔,她还云淡风轻地站在岸边看你扑腾。”谢宥笛想想都殇,“尬不死你。” 小谢少爷说得真诚且在理,卓裕失眠到四点,在书房抽了半宿烟,十分认可他的金玉良言。 于是第二天起,他带卓怡晓去[简胭]的次数与日俱增。 姜宛繁忙,卓怡晓跟吕旅聊得来。吕旅带她看色板,看构图,看各种丝线和针法。 吕旅拐弯抹角地问:“大学生课很少吗?” “不少,可多了。”卓怡晓一脸愁容,欲言又止。 吕旅眼珠滋溜溜转,转到休息区的某人身上,“你哥真好,每次来都陪你一起噢。” 回学校的路上,吕旅忍无可忍,“哥,我以后就不来了吧,作业早交了,老师很满意,我的分是最高的。” 红灯时,卓裕看了meimei好几眼,眼神欲盖弥彰。 “有事没事总这么打扰别人,可太像一块牛皮糖了,得少干。”卓怡晓喃喃自语,总结到位。 卓怡晓不来,他也没有正当理由总往店里跑了。 这meimei啊,愁人。 周三下午,卓悯敏让他过来吃晚饭。到的时候,一桌子菜跟过年似的。卓悯敏端着鸡汤从厨房出来,心情很好,“来了啊,尝尝这汤,半夜我就熬上了。” 林以璐冷不丁地说:“待遇就是不一样呵。” 林延搞砸的贷款,他给解决了,款项早上到账,中午就吃到了卓悯敏亲自做的菜。 “少给我搁这儿阴阳怪气。”卓悯敏嗔睨一眼,“我做得还少吗?” 林以璐刚想开口,畏缩于她妈的警告,讪讪闭了嘴。 卓裕的笑意始终礼貌疏淡,没事人似的。 2016年,他进[兆林]的那一年,对卓悯敏是真心感激与敬爱,加上父亲的事,他对这个姑姑一直心存愧疚,他想,既然亏欠在先,这一辈子为[兆林]干活,干就干吧。 后来有一回,他喝多了睡在林家。半夜口渴醒来找水喝,无意听到了卓悯敏和林延聊天—— “你以为我愿意费那个心思给他做饭?还不是因为你。你但凡争点气,有你表哥一半强,我用得着笼络?” 卓悯敏的妃色指甲红得刺目,声音像尖锐的雪粒刮打着耳膜。 “心里没点数啊,[兆林]如果没有你表哥,早被你败完了。我不吊着他,你能开跑车?能住这别墅?能找小明星当女朋友?” 卓裕才明白,姑姑做的不是菜,而是赏赐与恩典。 这些年,卓悯敏一向如此。而把戏演好,成全这一团和气,也成了卓裕得心应手的例行公事。 饭桌上,卓悯敏听似关切,实则高高在上的姿态一直没变,林延吹嘘炫耀的毛病改不掉,林以璐一个劲地刷手机网购。姑父林久徐稍好一点,还能和他扯几句公司上的事。 窗户没关,灌进来的风呲得卓裕心躁、不爽快。他放下茶杯,打断姑父的侃侃而谈,“还有事,我先走了。” 能感受卓悯敏的不悦与不满,但卓裕没回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