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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军家的丫头 第146节

    褚翌:“不是……,哈哈……”

    由他如此心大的开解,纵然随安还有几分不如意,也到底是不再纠结了。

    待回了肃州,又是一番休整。

    转眼到了四月,太子的身体却越发的不堪,渐渐添了咳血的毛病,若是不咳的时候,便脾气暴戾,连宫里皇后打发来的人都受不住。

    肃州既然已经平定,不说褚府老夫人想念儿子,就是宫里皇后也急需叫个明白人近前问问清楚。

    四月中旬,已经为人父的褚家七老爷褚钰来肃州探望弟弟,对褚翌道:“皇上已经有了废太子之意。”

    褚翌微微一笑,他自来了肃州,几乎切断了与三皇子的联系,这场夺位大战也是时候落下帷幕,史书上怎么记载他不会在意,他只做个将军就十分满足了。

    褚钰又道:“皇上要厚赐与你,被父亲恳辞了。”

    褚翌皱眉:“是封赏的称号辞了,还是连厚赐的财物也一并辞了?”他的家私在肃州一战中早就花的所剩无几,要是皇上的赏赐也没了,以后他可真的成了吃软饭的了。

    褚钰哈哈大笑:“自然是都辞了,只辞一样像什么话?”连年用兵,朝廷国库都空了,那些赏赐要了之后落到皇上跟皇后眼中,又是膈应。虽然国库不是褚翌弄空的,早在太子出兵的时候,就把国库搬的差不多了。

    褚翌冷眼杀他。

    用兵结束,朝廷自然不会再补发先前所亏欠的粮草。

    这一场仗,他可是亏大发了,只赚了个媳妇略略心平。

    “罢了,没赏赐就没赏赐吧,只是我的赏赐没了,但这一路上多赖几家大行商供应粮草,或者赠送,或者低价卖出,这样的封赏不该少了吧?就算没赏赐,总该陛下召见一下以示恩赏吧?”

    褚钰忙道:“这个自然,我此次来,也是为了此事。皇上说不定会赏他们一个出身。”

    周蓟之行,同去的人都被褚翌封了口,而似卫甲等人,只能对随安身世一知半解,却也无论如何猜不到实情。知道实情的人,除了宋震云,就是褚翌随安,这世上再找不出第五个人来,也因此褚翌跟随安商议了,周蓟只能作为退路,而不能一下子拿到明面上说话,所以随安还是被那商人认为养女,等待进京后求了皇上赐婚。

    褚翌又问:“那太子呢?”

    褚钰一愣,近而笑道:“太子有恙在身,自然还是留在肃州休养。”皇上等于已经放弃了这个儿子,单等着拖到太子也不成了,就顺利的改立其他皇子,还能博一个慈父的美名。

    褚翌撇了撇嘴,褚钰就问:“怎么,还有什么不妥么?”

    褚翌摇头,心里却在想,要是自己养孩子,可不能像当今一样养的如此不着调,不说养出来的孩子个个同自己一般优秀到震古烁今,那也必须是智勇双全,德才兼备,卓尔不群……

    从这里他便又想到自己同随安成了亲还是该全身心的投入到生子大业当中,争取让褚家军从他这里开始呈现中兴之势……

    褚翌便开始筹备班师。

    这期间太子命人传话要见他。

    自从肃州攻下之后,褚翌就没继续给太子用宫里赐下来的蜡烛。

    可惜可贺的是褚太尉虽然力辞了皇上的赏赐,但皇后竟然还没死心,她没了林颂鸾可用,便亲自命人又送了许多东西来,其中照明之物中多是有毒的。

    褚翌懒得不想去分析皇后的心态,但见一见太子,替太子在皇后面前传个话还是能够的。

    太子其实已经很瘦了,但吃喝都供应上,他不算没有力气。

    这才他终于聪明了一回:“是你要害孤?”

    褚翌便问:“殿下何故如此说话?臣为何要害殿下?”我做什么事情害你啦?你又做了什么事情值得我下死力气害你?

    太子笑:“孤一向看不起武将粗鄙,呵,到头来孤这个武将也做的不成功。你听好了,孤一定会好好活着,活到父皇宾天,活到孤重新回到御座之上!”

    褚翌认真的思索这种可能性。

    如果人人都像褚秋水这样,好人也还罢了,似林颂鸾之类当然还是不要的好,可要是让林颂鸾一直活着?还不够膈应人的呢!

    第二百八十三章 莫向春风舞鹧鸪

    褚翌越想越觉得自己担忧不无道理,他匆匆对太子道:“殿下的话,臣会一字不差的转奏给皇上的。”

    气得太子差点翻白眼晕过去。

    两个人不欢而散,呃,当然,从来也没有欢过。

    太子看着褚翌背影,方才在心里承认自己是有点嫉妒褚翌。

    褚太尉那么多孩子,唯独将得天独厚的资源都给了褚翌。褚翌出来行军,褚太尉解甲归田,褚翌头上没有压着的大山,正好一展帅才,又有两个从军经验无数的兄弟给他掠阵,。

    同样是兄弟,太子却要防着底下的弟弟们讨好了皇上,各种心累。

    “孤不想活了!”他喃喃道。

    “不,孤要活着!”他恨恨的道。

    褚翌回去后,跟随安把自己的想法一说,“若是万一林颂鸾也附身在什么人身上怎么办?”越想越恶心。

    随安吃惊,随即笑道:“你还笑话我,我看你才着相了呢。你想想,若是当初你不去爬那劳什子大石头,也不会中箭,更不会发现李程樟有反意,危险也伴随着机遇,若是她真有这样的造化,那我们也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总不会我们会输给她吧?”

    褚翌还是很不高兴,随安就拉着他:“你既然闲着无事,帮我磕鸡蛋好了。”

    肃州收复之后,除了主犯,褚翌并未大张旗鼓的抓人,而是严令兵士秋毫不犯,与民休息,肃州百姓感念他的恩情,时不时的有犒军之物献上,这些东西褚翌倒是收了。

    今日也是有人专程送了一百多斤鸡蛋过来,灶头兵便打算做菜饼,随安多蒙他照拂,主动要了几十斤帮着磕鸡蛋。

    褚翌觉得这个提议无聊:“鸡蛋有什么好磕的,捏一下就碎了。”

    “嗯,你若是三息之内能用五根指头捏碎它,我就帮你做一件事。”

    褚翌好看的眼睛十分怀疑的弯了起来,他先拿起了鸡蛋:“这真是一个鸡蛋?不是你弄了块石头糊弄我吧?”

    “这里一堆鸡蛋,你若是不信,磕开一个看看不就成了?”

    褚翌还是将信将疑,他天生神力,自己能收放自如,往往还要担心用力过猛弄坏了什么,一个小小的鸡蛋?他微微呼一口气,将鸡蛋放在手里,用了三分力道,谁知鸡蛋竟然纹丝不动……

    “这一定是个假鸡蛋!”

    随安一把从他手里拿过来,放到桌上一磕,就是个鸡蛋。

    褚翌郁卒了,结果捏了一下午鸡蛋,除了个有裂纹的被他捏开,其他的鸡蛋几乎都是磕开的,转移了注意力,他再也没功夫寻思林颂鸾会不会重生的问题,而是缠着随安问鸡蛋为何捏不碎。

    “我也不知道该怎么描述,呃,这么说吧,蛋壳的这种模样构造很坚固,哦,对了,你知道为何许多大桥要做成拱形?就是利用的蛋壳原理,其他的,貌似还能应用在建筑上吧……”她所知的悉尼歌剧院好像也是用了这个原理。

    随安还在努力发散思维,谁知褚翌突然摸了下她的脑袋:“你不会是谁附身的吧?怎么知道的比我还多?”

    随安刚要反驳“我知道的本来就比你多”,却突然心中一动,笑着道:“是啊,我还记得我前世呢!”

    褚翌顿时来了兴致:“来来来,跟我说说你前世是什么样的,是男是女?”

    随安:“你都不害怕?”

    褚翌淡淡斜她一眼:“老子怕你?呵呵,怕你跑了!”不给老子编的跟鸡蛋一样圆,看我怎么治你。

    说起来随安的前世也算泛善可陈,就是从小到大一路摔打,结果孩子摔傻了,不懂变通:“哎,勇武有余,心计不足。”论起卑鄙无耻,那跟褚翌这等天生的计谋家是没法比的。

    褚翌闷笑:“这么说,你就整天只知道学习?是不是你长得很丑?”

    随安:“……”算了,爱信不信吧!

    褚翌当然不信,要是随安是附身过来的,那当初褚秋水身死,她干嘛哭那么惨啊?到现在他还心有余悸好不好?

    随安肯定没傻到较真似得跟他解释。

    说实话,有时候她觉得前世就像她做的一个不真实的梦,那梦里,她埋头学习,不知情,也不懂情。

    可是这一世,她有了亲人,还有了许多朋友,大家志同道合,心有灵犀。

    宫里下了圣旨,令大军四月十八班师,这次没人出来捣乱。

    “五月里头到上京正好,那个时候樱桃正是甜的时候,葚子也熟了,我带你去摘樱桃,这种东西,就要自己摘的才好吃。”

    一提樱桃,随安脸上闪过一丝笑意。

    褚翌一看她的样子,便知有事,自从被随安知道他怕林颂鸾复生之后,随安就对他没大没小起来。

    他扫随安一眼,唇角噙着一抹笑:“怎么,你有事瞒着我?”

    这回终于轮到随安放声“哈哈”大笑,她一边笑,一边断断续续的将之前褚翌醉酒之后舔她肚脐眼,还说那是樱桃小口的事说了。

    褚翌险些气得昏厥过去:“胡说,我才没有!”终于显出他这个年纪该有的无赖相。

    随安举手投降:“好好好,是我编的,是我编的,哈哈……”终于报了他笑话她爹的一箭之仇了!

    褚翌突然觉得随安其实特像一颗鸡蛋,看着柔弱,其实也有强硬的一面,愣是将自己无情无爱的心砸出一个口子,现在好了,正好把她卡住,也把自己的心补了起来。

    不过,女娲补天用石头,他补心用颗蛋?

    褚翌略一深思,便觉自己实在够没有出息的。

    可情爱这种东西,注定了是谁先爱上,谁就更倒霉。

    年轻不懂事儿的时候,她就算不是他生命里头的全部,也是最耀眼的那颗星。

    当然,在以后的岁月里,饱经风霜之后,他或许也可说一句,那时候是眼瞎了才看上她。

    可眼瞎又如何呢?

    有一个志同道合的人相伴左右,总归比一个人如同孤鸿断雁,独自茕茕要好,也比同床异梦,离心离德要好。

    弱水三千,只取一瓢。或许他在以后的岁月里会遇到比随安好一千倍一万倍的优秀女性,可那又怎样呢?禅心已作沾泥絮,莫向春风舞鹧鸪。

    第二百八十四章 封赏

    进京的事以及成亲的事,褚翌既然说了全数都交给他,随安也就真的随他去办,正好一路越往南行,冰雪消融万物复苏,褚翌在军中走不开,随安却同卫戌小陈一起不时的策马出行,照褚翌的话说,整个儿人都窜野了。

    也幸亏是褚翌,换了旁人,见自己女人整天跟别的男人在一起,不得干醋喝死。

    褚将军那对自己是各种自信。

    善后的奏折,请功的折子,随着他进京,一起到了皇上的案头。

    皇上批准的却快,并召褚翌觐见。

    褚太尉已经彻底告老,皇上感念其功德,保留了他太尉的职位,依旧发放俸禄,只是不要求他上朝。

    不过褚翌带着诸多副将统领回朝这日,褚太尉还是穿戴簇新,为的是看着儿子帅气逼人进殿朝拜的样子。

    褚翌出门又是一年,脸上早已脱去他这个年纪应有的稚嫩,褚太尉见了,欣慰的同时更多的则是内心的酸楚,他是沙场老将,行军打仗的苦楚没有人比他更懂了,别看朝廷上这些人一个个趾高气扬的,真要把他们弄到战场上,说不定还比不过太子呢。

    褚翌能收复肃州,皇上当然心中高兴,对褚太尉道:“褚公后继有人!”

    褚太尉也挺高兴,就假装没听出皇帝话里的挑拨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