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笨蛋表妹 第10节

    苏一箬点了点头,答道:“这是给三meimei做的。”

    郑子息却不是个有风度的人,他便似笑非笑地转身与郑心幽说道:“五meimei,方才你也瞧见了吧?三meimei胃口不佳,可是吃不下糕点的。”

    郑心幽素来害怕这个阴晴不定的二哥哥,闻言便呆愣地回道:“确实……如此。”

    郑子息听罢便勾唇一笑,一个闪身便走到了明儿身后,伸手夺过她手里的食盒后,便目不转睛地盯着苏一箬道:“即是表妹亲手做的,便不要浪费了,我便不计前嫌地替你解决了罢。”

    苏一箬尚在震惊之中,今早起来随意做的糕点便被郑子息抢了过去,因着不喜欢郑心柔的缘故,她做这糕点做的十分随意,分不清糖和盐,便点兵点将随意放了些。

    她欲言又止的难堪神色落在郑子息的眼里却是她不舍得将糕点给他吃,本着先下手为强的宗旨,郑子息便先一步溜之大吉。

    他留下一句“我有事先走了一步”后便潇洒地离去。

    苏一箬望着他的背影张了几次口,到底是没把那句“糕点可能很咸”的话说出口。

    郑心幽见她脸色黑若锅底,便只好温声劝解道:“二哥哥就是这么个随心所欲的人,你别放心上,不过是一盒糕点而已。”

    苏一箬:“……”不是,我是怕他咸死过去后找我算账。

    被郑子息搅和了心情后,苏一箬不过在郑心柔的房里坐了一坐,便被郑心柔身边的丫鬟赶了出来。

    那丫鬟话说的比唱得还好听:“如今日头毒,我家姑娘怕热到了表小姐和五小姐,便不起来见二位小姐了,两位小姐快回去罢。”

    苏一箬求之不得,跟在郑心幽身后往院外走去。

    如今大房的嫡女成了残疾,郑心幽这个庶女的身份便水涨船高了起来,且若是将来大哥郑子安当真能金榜题名,所有的好婚事都会落在自己头上。

    因此郑心幽如今对待苏一箬愈发客气和奉承,话里话外都是捧着她的意思,“三jiejie本就是这样的性子,表姐可别往心里去,昨日大哥还为了三jiejie的性子和太太吵了一架呢。”

    按理说正常人听了这话后总会追问一二,可苏一箬只想着郑子息吃了那齁咸的糕点后会不会来找自己算账,一时便没听进去郑心幽的话。

    郑心幽等了片刻,见苏一箬没有任何反应后,才干笑两声说道:“表姐必是不相信我说的话,大表哥这般温和的人如何会与人争吵起来?可我昨日确是听的真真的。”

    郑心幽忽而站定,视线落定在苏一箬纯澈得寻不出一丝杂质的杏眸里,笑道:“我与表姐打开天窗说亮话罢,我冷眼瞧着大哥心里只有表姐你一个人,为着这事也与太太争吵了无数次,表姐你心里是个什么章程?”

    第10章 绿茶赵予言

    “大表哥比我帅吗?”

    郑心幽明显感觉到内花园方圆十米的空气都凝结了起来,而她身前的苏一箬也止不住脸上的疑惑之色,歪着脸仿若听到了什么天方夜谭。

    郑心幽耐心极好,美眸微敛,静等着苏一箬的回答。

    而苏一箬却在心底来回品读郑心幽的话,反复揣摩却又不解其意,只道:“什么……什么章程?”

    大表哥心里只有自己?

    那大舅母、三meimei、五meimei、老太太呢?灰

    所以五meimei这话的意思,应当是在说大表哥对自己有男女之情?

    苏一箬回想了一番往日里大表对待自己的态度,相比他对三meimei和五meimei,并没有什么特殊之处。

    皆是一般的清润温和,似兄如父。

    郑心幽疑她是故意装傻,便拿话刺她道:“表姐是把我当成外人不成?锦瑟都与我说了,大哥已与你挑明了他的心意,待他蟾宫折桂那日,便将你迎娶进门。”

    郑心幽将这话明明白白地与苏一箬说了,也是料定她必不会在装模作样,拿话敷衍自己。

    谁知苏一箬却脸色陡然一白,旋即便听得她呢喃出声道:“原来那日大表哥是这个意思。”

    郑心幽还欲再说,便见身后传来一阵略显急促的脚步声,她回身一看,恰巧撞进一泓清泉般的黑亮眸子内。

    容貌矜贵逼人,可上身的却是最劣等的粗布麻衫。

    赵予言本在内花园墙角处修建藤萝枝蔓,起初听得郑心幽与苏一箬女儿家的密语时,便打算先行离去。

    可谁知郑心幽上来就说出了“大哥心里只有你”这样的隐秘之话,赵予言离去的脚步一顿。

    他借着身前树叶的空隙觑了一眼苏一箬的反应,见她只是呆呆愣愣地站在那儿一声不吭,高高悬起的那颗心才落了下来。

    以他这几次与苏一箬的接触来说,这位表小姐性子娇憨单纯,心里的所思所想皆一览无遗地写在那张素白的脸蛋上。

    赵予言自小在阴谋诡谲中长大,厌倦了旁人脸上遮七分掩三分的虚情假意,所以才会弃了东宫太子不做,昨日跑到城东去演乞丐,今日跑到郑府来做小厮。

    好歹能体味人间烟火,亲历人世百态,不必每日活在那逼仄憋闷的宫殿楼宇之中,陪着那些人做戏扮痴。

    他活到这般年岁,见过的美人贵女不计其数,可还是头一回碰到苏一箬这般憨傻迟钝的,不免觉得她有趣了些。

    此番现身也是因着她被这郑心幽逼得太过窘迫,自己有些于心不忍罢了。

    “表小姐,老太太有请。”赵予言肃容对着苏一箬说道。

    在苏一箬心里最重要的事儿莫过于老太太身边的事儿,闻言她便对着郑心幽歉然一笑道:“五meimei,下回再说罢。”

    郑心幽扫了一眼姿容显眼的赵予言,心里觉得这小厮有几分眼熟,可一时之间又想不起来在何处见过,当下便只能随意地点了点头。

    郑心幽便目送着苏一箬与赵予言离去,她盯着两人的背影瞧了许久,最终还是忍不住对身边的婢女说道:“咱们府里几时买了个容貌这般盛人的小厮?”

    *

    苏一箬亦步亦趋地跟在赵予言身后,心中的思绪已交缠得似麻花一般,勾的她胸闷气短。

    赵予言在前方带路,绕过九曲十八拐的回廊和内花园,曲径通幽的羊肠小道,领着苏一箬回了她那极为偏僻的左清院。

    直至到了院门口,苏一箬才惊呼出声道:“怎么回院里来了?”

    赵予言似笑非笑,璨若曜石的眸子里凝着些探究之意,“现在才发现,是不是晚了些?”

    明儿见赵予言态度傲慢,便嘟囔道:“你怎么骗人呢?”

    赵予言这下是当真笑出了声,心里惊讶于这对主仆一如既往的憨傻,看来她们都是一根筋的笨脑瓜,听不懂旁人绕着弯的示好。

    “表小姐,我是在为你解围。”赵予言直接了当地说道。

    苏一箬这才回过神来,想到方才在内花园时五meimei意欲明显的话语,如今仍是觉得烦躁不已。

    她烦躁时便喜爱咬住下嘴唇,如今水盈润泽的粉唇因被贝齿咬住而失去了血色,倒让赵予言想起在大国寺暗室内,自己将她压在身下纾解欲./念时她也是这般模样。

    杏眸红肿,双颊嫣红,贝齿死死咬住粉唇。

    赵予言慌忙移开视线,驱散脑海里的心猿意马,道:“方才我在内花园修剪树枝,恰好听得五小姐与表小姐的谈话。”

    他这般坦坦荡荡,苏一箬也不好恼他偷听人说话,只得心不在焉地说道:“你都听见了?”

    她杏眼微扬,黑亮的瞳仁飘忽不定,一瞧就是没在认真听自己说话,赵予言忽而便有些不乐意了,只道:“我既是帮表小姐解了围,表小姐也该请我喝杯茶才是。”

    上一回赶着去东宫处理要事,忘了将那干花果带走,如今想来仍是遗憾至极。

    苏一箬闻言便点点头,忙请赵予言进正屋坐下喝茶。

    正屋内的月儿还是头一回见赵予言,一打眼便被他如玉的脸庞,矜贵的气度震在了原地,直到明儿朝着他问了声:“赵小哥,你要喝什么茶?”时她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

    这位竟是个小厮?

    赵予言瞥了一眼坐在身侧失魂落魄的苏一箬,心里忽而又有些不乐意了。

    不过是有人喜欢她罢了,犯得着跟丢了魂一样吗?

    “花果茶罢。”他冷冰冰地说道。

    明儿去耳房泡茶,月儿被赵予言冰冷刺骨的眸子一扫,也寻了个由头去廊下洒水。

    赵予言便搬了搬身下的团凳,悄悄离苏一箬近了些,恰好能瞧见她水盈盈的杏眸下泛着莹腻光泽的绒毛。

    好像太近了些。

    赵予言移开视线,清咳了一声,苏一箬却还是没有任何反应。

    他愈发恼怒,心里回忆了一番郑府大少爷的容貌,不过比寻常人生的端正几分而已,她有必要思索的这般入迷吗?

    赵予言便从八仙桌上拿起茶盏,和上一回一样“失手”砸在了地上。

    “砰。”

    苏一箬飘远的思绪终于被这声清脆的响声给拉了回来,她转头瞥见赵予言嘴角还未消散干净的笑意,便听他万般懊恼地说道:“对不起,表小姐,我的手曾经受过严重的伤,端不稳茶盏。”

    作者有话说:

    俺们男主

    直球——老婆的舔狗

    绿茶——卖惨让老婆心疼

    疯批——欺负老婆的人都要死

    第11章 琉璃杯盏

    “翻墙送给她。”

    苏一箬虽则心疼自己的芙蓉花杯盏,可听得赵予言的话后,却把心疼掩下,蹙着柳眉问他道:“在郑府做活,很辛苦吗?”

    她曾听府里的丫鬟抱怨过郑府里的活计重,一天当值下来,手酸得根本抬不起来。

    赵予言没想到自己拙劣的借口会引得苏一箬生出如此疑问来,他望着苏一箬水凌凌且染着nongnong疑惑的杏仁眸子,心里非但没有任何说谎后的愧疚,反而生出了些满足之感。

    他犯了这么些年的病,演了这么些年的戏,还是头一回碰上苏一箬这般单纯好骗的小娘子,说什么便信什么,眼里还尽是真挚之意。

    这便是他梦寐以求的观众。

    赵予言心生欢喜,便笑道:“多谢表姑娘关心,如今已无妨了。”

    见救命恩人笑得勉强且心酸,苏一箬便起身去临窗大炕上的针线筐里寻出了一小盒药膏,递给赵予言后,难为情地说道:“这是我自己做的龙虎膏。”

    “龙虎膏?”赵予言眸色一闪,俊秀的面容上凝出几分尴尬之色,“送我这个做什么?”

    虽然他这些年忙着演戏,未曾与别的小娘子亲密接触过,可依他每一回自己纾弄自己的本事来看,这龙虎膏应当是用不着的。

    思及此,赵予言便忆起了那日在大国寺的暗室里,自己压着苏一箬时做的荒唐事。

    莫非是她觉着自己不太行?

    赵予言脸色一沉,还未来得及问出口这龙虎膏的用处时,便听得苏一箬颇有些羞怯地说道:“江南时医馆里常有名为‘龙虎贴’的膏药,听说最能治手腕酸痛无力,因我幼时极爱看医术,便自己调制了这龙虎膏,赵小哥若是不嫌弃,便拿去用罢。”

    说到尾处,她软糯的声音已是微若蚊蝇。

    实是她心里没底,这龙虎膏她从未拿出来用过,也不知药效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