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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类冰冷的眼睛注视着独一无二的瑰宝,有瞬间产生了想要将他藏起来,干脆吞入腹中的想法。 毕竟世上没有绝对安全的地方,不论藏到何处,他的宝物都会有被发现的风险。 他只想这颗星星一直以微弱的明亮照见自己,不愿像任何存在分享它的光辉。 同时又觉得,这颗星星应当处于宇宙正中央的位置,被所有人看见。 如果这是爱的话,那爱应当是一种矛盾——并不能理解这种情绪的黑龙如是想。 现在是凌晨五点半,天都未亮。 可是洛昔确实从恋人的眼睛中读出了某种渴望。 被盯到头皮微微发麻的青年轻轻咳一声。 他还算镇定地提醒:“你看我的眼神像在看某种小点心。” 洛昔很难形容男朋友刚刚看向自己的那个眼神,总觉得里面带有某种和饥饿无关的食欲,让他手心忍不住冒汗。 有种招架不住,难以应对的感觉。 “对不起。”黑龙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老老实实地道歉。 他闭上眼,再度睁开时,瞳孔恢复了正常人类的模样,侵略和压迫感减少了一些,只不过颜色还是红的。 “这样有好一点吗?”谢初霁问。 其实并没有好到哪里去,那道目光依然紧紧粘粘在身上。 醒来发现自己床前有疑似龙的生物虎视眈眈,感到不安和惶恐才是正常的。 可类似的体验昨天已经有过一次了,第二次,他虽然感到吃惊,但也没有到被吓到要报警的地步。 何况洛昔能认出来对方是谢初霁。 他相信谢初霁不会伤害他。 “我刚刚只是在开玩笑,没关系啦。”这样说,青年翻身从床上下来,打开卧室的吊灯,发现精心布置的卧室完全变了个样子。 成堆的金币,打磨或是未经打磨的宝石,以及夹杂在里面一看就很古老贵重的各类饰品。它们密密麻麻挤在一个空间内,各色光彩刺得他眼睛发酸,几乎要流出眼泪。 实在是太亮了。 青年小心翼翼地穿行在金子堆成的山和山之间,总觉房间要比印象中大了数倍不止。 他没有踩到从金币堆上滚落下来的王冠,也没有被散乱一地的珍珠项链绊倒。 但就在握住门把手,准备先去厨房给明显在饥饿状态的男友弄几块三分熟牛排垫垫肚子的时候,被什么东西紧紧地缠住了腰。 青年整个人被朝后拉去,耳边是哗啦哗啦,不绝于耳的清脆坍塌声。 龙类冰冷有力的尾巴将他的腰肢松开。 洛昔来不及欣赏恋人尾巴上面鳞片的排列构造,就被眼前的乱象震惊得倒吸一口凉气。 如果说他之前还能勉强从金币堆成的山与山之间找到各种家具的位置,现在,除了门和比较高的衣柜侥幸逃过一劫之外,几乎所有的东西都被金币和宝石的海洋淹没。 始作俑者以某种守护的姿态将他圈在尾巴范围内,神色凝重,如临大敌。 洛昔:.. “你要离开我了。”黑龙莫名笃定,“因为我让你感到害怕。” 洛昔抬头,居然从那张沉郁无表情的脸上看出了几分委屈。 “我只是想去给你做个早饭。”他解释,“你看起来真的很饿。” 黑龙沉默了一会儿,在放恋人去做早餐和把恋人留在身边看守之间坚定地选择了后者。 “不可以。”他说,同时尾巴将金币搅弄得哗哗作响。 理智告诉谢初霁,他应该信任洛昔,可他无法从「拥有」这一概念中得到满足,反而因此患得患失,愈发贪婪。 如果不是因为临时改造的空间过于有限,谢初霁甚至想变回本体,更好地用尾巴把洛昔圈起来,就这样带心爱的宝物陷入沉睡。 “好吧。”洛昔叹了口气,居然没感到太多意外。 从昨天时不时把他搂进羽翼,再到今天用尾巴圈住他,都是没有安全感的体现。 情侣之间换位思考尤为重要,如果作为「异类」的那一方的是自己,他可能表现得要比谢初霁还要不安。 青年眸光安静平和,满是坦诚,温柔得像一阵晚风,“那你愿意和我聊会天吗?” 谢初霁猜到他想和自己聊什么,龙类思索许久,瞳孔中的火焰亮了又灭,最终做出了一个异常艰难的决定。 他松开了自己的尾巴,把宝物往外面推了推,突然变得好说话起来,“现在确实应该吃早饭了。” 不论是作为没有固定身份的人类谢初霁,还是啃食世界之树的巨龙Nidhogg,他身上都没有值得深入了解的地方。前者直到遇见洛昔才变得真实,后者则势必会遭到厌弃。 和被讨厌比起来,他宁愿忍受洛昔不在自己的视线范围时的那种不安和惶恐。 答非所问。 发现男朋友不但怂,还怂得理直气壮后,洛昔莫名有点想笑。 青年嘴角弧度往下压了压,装模作样地叹了口气,从金币堆上爬了起来,“好吧,我记得你昨天说自己不用吃早饭,那我自己解决自己那份后直接去工作室赶稿啦。” 下一秒,龙类的尾巴又紧紧箍上了他的腰,将主人的心情出卖了个彻底。 谢初霁不知道什么时候闭上了眼睛,一副下定决心不会阻拦的样子——忽略越缠越紧的尾巴、和不断颤动的睫毛的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