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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何迎娶一条男龙 第138节

    他抬眼看来, 似是多情地凝视着面前的这个人:“你觉得呢?”

    深情都是假象, 迟迢知道他看的不是自己, 而是自己这张脸:“既然如此, 我们便来算一算当年的账吧。”

    当年算计偷袭他一事, 就是黎长思主导,原本他还疑惑过仙界为什么能掐准时机,趁他虚弱之际出手,现下看来,一切都有了答案。

    他绝对不会放过这个始作俑者。

    强大的攻击被挡住,黎长思抬了抬手,轻叹出声:“当年若非是我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魔界那小子可救不走你,你今日这般,是要对我恩将仇报吗?”

    嘹亮的叫声从远处传来,天际缀着一簇绚丽的火焰,在赤色大鸟的尾羽末端燃烧,拉出蜿蜒的火线。

    神鸟朱雀,早已被灭族的存在。

    轻蔑的笑声里满是不屑,随着火焰一同坠落:“我真是吐了,见过不要脸的,唯独没见过像你这么不要脸的人!”

    应向沂居高临下,睥睨着黎长思:“若不是你算计在先,他又怎会陷入险境,仇人来讨恩,这等不要脸的事,亏你做得出来。”

    迟迢怔在原地,不敢置信地看着眼前的一切:“你,你们怎么来了……”

    无影无踪带着妖界众人,牵着「恶犬」,下饺子一般,噼里啪啦从朱雀背上跳下来:“属下前来相助,愿与尊主共进退。”

    迟迢没心思管他们,注意力全都放在半空的朱雀鸟和应向沂身上。

    那是他心心念念的人,总能带给他最大的惊喜。

    应向沂负手而立,一袭素色长衫,好似天外谪仙,唯有在注视迟迢的时候,才会绽开坠入红尘的笑意。

    朱雀身上燃烧着绚丽又灿烂的火光,映亮了他的眉眼,在他周身撒下一层暖融融的光。

    应向沂用灵力催动声音,大大方方地宣告:“我这人护短,瞧不得自家宝贝被欺负,所以迟迢迢,我给你送人来了。”

    迟迢的心情瞬间好起来,方才被黎长思膈应到的恶心感也消失了。

    妖界众人看得真真切切,他们尊主笑得像个被狐狸精迷了心智的傻子,不由得对带半空中的妖后肃然起敬。

    无影暗自感慨,悄悄碰了碰无踪的胳膊:“都跟你说了对妖后客气点,看看尊主这副样子,你就自求多福吧。”

    “……”

    无踪欲哭无泪。

    我不也是为了让妖后理解心疼尊主吗,要不是我,咱们也没机会来帮尊主。

    朱雀盘旋在半空中,灵火越燃越轻,渐渐变得透明。

    迟迢知道,这是剪纸的灵力即将耗尽的征兆。

    “阿应,跳下来。”

    迟迢刚刚和其他仙宗州主打了一架,身上沾了不少血,煞气凛然,整个人如同一柄出鞘的宝剑,见血封喉。

    他一直是令人畏惧的存在,连妖界众人都不敢靠的太近,小心翼翼的站在不远处。

    但当迟迢伸出胳膊时,应向沂却觉得世间最柔软最安全的地方不过是他的怀抱。

    从朱雀背上一跃而下,如他所料,被人稳稳地接在了怀里。

    迟迢极欢喜的模样:“阿应,我接住你了。”

    接住了,就是属于他的了。

    应向沂毫不客气地环住他的脖子,深吸一口气,压低声音和他咬耳朵:“你怎么知道我不敢往下跳?”

    朱雀距离地面有一定的高度,像无影和无踪他们是妖族,不当回事,说跳就跳了。

    应向沂往下瞥一眼,都觉得自己像是在十几米的跳水高台上,跳下来无异于蹦个小极,正迟疑着,迟迢就对他伸出了手。

    迟迢眉眼弯弯:“我与阿应心有灵犀。”

    他将人放到地上,为防应向沂腿软,小心地扶了一把才松开。

    朱雀化作一捧流光,散落在树林之间。

    妖界众人看的一愣一愣的,完全没看出迟迢是在为应向沂解围,只当他们两个恩爱异常,恨不得时时刻刻黏在一起。

    黎长思不满被忽视,抚了抚衣袖:“方才还在苦恼,只有小白龙一个人太无趣了,可巧,你就来了。”

    他身上的白衣未染纤尘,和身后的仙君们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应向沂几不可查地皱了下眉头:“今日只有你一个人?”

    之前一殿和这人在一起,现下不见踪影,不知是去做什么了。

    他的目光在打坐的仙君身上打了个转,落回到身旁的迟迢脸上,后者会意,不无骄傲地抬了抬下巴:“那些人都被我解决了。”

    应向沂等人没来之前,他就和仙宗十四州的州主们大战了一场,除了后来才现身的黎长思,其他人都不是化青后的他的对手。

    无影和无踪率人将四周围了起来,如果有修士企图接近,都会被他们拦下。

    恶犬们目露凶光,这闻闻那嗅嗅,搜寻着修士的气味。

    其他仙君都受了不轻不重的伤,黎长思浑不在意地扫了眼四周,施施然起了身:“上次匆匆一别,我还有好多话没和你们说。”

    迟迢侧了侧身,挡在应向沂前面:“不必多言,不管你是黎长思还是九宝阁阁主,今日我们都要做个了断。”

    再说下去,这人指不定又要扯一些他不喜欢听的话。

    “小白龙,你太心急了。”黎长思深深地叹了口气,“我已经尝够了做人的滋味,这副壳子的生死交给你处置也无妨,且等一等。”

    他抬了抬手,便挡住了迟迢的攻击,同时设了道结界,将无影无踪等人隔绝在外面。

    结界里只有黎长思和应向沂迟迢三人。

    能轻易挡住他的攻击,黎长思的修为究竟到了什么境界?

    他可以不管不顾的去报仇,但不能拉着应向沂陪葬,迟迢的心情不由得沉重起来:“你想做什么?”

    黎长思好脾气地笑笑:“只是想与你们聊聊罢了。”

    换上黎长思的白色衣衫后,他身上的气质完全变了,仿佛糅合了长枢仙君的温和,不见作为九宝阁阁主时的邪肆狰狞,好整以暇地注视着眼前的两人。

    准确来说,他看的是迟迢背后的应向沂。

    他的目光极具存在感,令应向沂无法忽视,就像是小孩子看到了新奇的玩具,惊喜中带着一丝蠢蠢欲动。

    总而言之,不是什么好感觉。

    “你想聊,那我们便陪你聊聊。”

    看得出来,黎长思对他们并无杀意,应向沂不会放过任何一个搜寻线索的机会。

    迟迢想反驳,被拉住了手腕,应向沂的指尖顺着腕骨往下,缓慢地勾了勾,又点了两下,好像小蛇用尾巴尖表示友好一般。

    迟迢一愣,对上应向沂看过来的目光,沉稳中带着安抚意味,令他的心慢慢平静下来。

    黎长思将一切看在眼里,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应向沂,你比我想象中还要出色。”

    这话说的没头没尾,应向沂不解其意,敷衍地回了声:“比不得你,掌管着仙界不够,还要把手伸到人间去。”

    九宝阁在人间势力很大,权力都握在黎长思一人手里,他可以同时cao控仙界和人间。

    “你想像我一样吗,我可以帮助你,来我身边,我可以帮你得到六界。”他玩味一笑,半真半假道。

    迟迢拧起眉头,破口大骂:“就凭你,也想cao控六界,简直痴人说梦!”

    应向沂顺毛一般,揉了揉他的掌心:“承蒙厚爱,不过你的条件吸引不了我,六界于我,没有丝毫的吸引力。”

    黎长思没恼,笑意依旧温和:“你和他一样,明明可以得到所有的一切,却偏偏拘泥于一个人。”

    应向沂几不可查地皱了皱眉头:“你与神君是什么关系?”

    他们一直在怀疑这人和神君有没有关系,还曾认为他是神君,现下看来,这人应当与神君不是同一个人,但却熟识。

    黎长思微仰起头,下巴上一片凝白,好似霜雪一般,不见分毫血色:“都说过我生了病,忘了很多事,你问一些刚发生的事,我才能回答上来。”

    应向沂思忖片刻,问道:“你现在为什么要戴着面具?”

    长枢仙君黎长思是不戴面具的,进入云海秘境之前,他在群英宴上也没有遮住脸,现在突然戴上面具,是因为什么?

    应向沂有预感,这件事背后有一个重要的原因,并非巧合可以解释。

    黎长思沉默不语。

    他抚摸着脸上的面具,苍白的指尖和黑色面具形成鲜明的对比。

    迟迢眼尖,注意到他宽大的白色衣袖里,露出一截黑色丝线,极细,如同头发丝一般,贴在瘦削的手腕上。

    黎长思俏皮地眨眨眼,做出的动作和长枢仙君全然不同:“自然是因为,我现在用的不是黎长思的脸。”

    黎长思和九宝阁阁主的身形差异极大,完全是两个人。

    应向沂心神微动:“每个身份的你,身形样貌都不一样?”

    黎长思笑了笑,瞥了眼迟迢,意味深长道:“一样的话,很容易被当成同一个人的。”

    他现在虽然衣着打扮是黎长思的,但身形样貌显然是九宝阁阁主。

    没了斗篷的遮掩,他的身体暴露在外面,手腕和常人略有不同,细瘦一截,好似披了人皮的竹竿。

    应向沂想到他之前说的话,语气笃定:“你想「杀死」黎长思。”

    对方用这样的身份来面对他们,加上之前对迟迢说的话,很容易就可以看出他的意图。

    黎长思轻声喟叹:“你太聪明了,总能猜到我在想什么,应向沂,你有没有想过,比起小白龙,我们更加心有灵犀?”

    迟迢浑身一震,知道他是故意这么说的,借以回应自己对应向沂说的那句情话。

    虽然知道应向沂不会受他蛊惑,但迟迢还是控制不住心里的怒气。

    然而不等他开口,应向沂就骂了回去:“放屁!你也说了是我聪明,别扯其他的膈应我,用不用送你一面镜子照照,你和我们迢迢差了多少?”

    黎长思:“……”

    骂完之后,他还嫌不够,狠狠抱了抱迟迢,委屈巴巴地告状:“迢迢,他侮辱我。”

    黎长思一直是一副世外高人的模样,态度平和,此时也怄住了:“我怎么侮辱你了?”

    “你说我与你心有灵犀,还不是在侮辱我?”应向沂理直气壮,振振有词,“我就算瞎了眼,也不可能看上你,也不可能与你心有灵犀。”

    偷鸡不成蚀把米,黎长思被气的差点吐出血来,再也维持不住笑意了。

    应向沂拍了拍迟迢的后背,顺势在他耳朵上亲了一下。

    不要怀疑,相信我。

    迟迢想,除了应向沂,没有人对他的心理情绪把握的这么精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