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邹翎泡在太平里,饮着酒想再邪也不怕,有白羽在,有改朝换代的仙门在,如今的人族不需要和魔族虚与委蛇,不需要与他们互通往来,更不需要和他们合作整一些伤天害理的实验。 “此外,各门也仍需警惕师门内是否有异心者。”沈净闲话般地温和笑道,“今日各仙门齐聚逍遥宗,更需以逍遥宗为戒,当多如邹仙师这样大义灭亲的修士,当灭绝如怀瑾那样遗臭万年的叛徒。如今的仙门固若金汤,若再出现与魔族勾结的人族修士,诸位当以怀瑾下场为戒。” 邹翎唇边的笑意浅淡,双膝忽然在疼,身上的一半魔血似乎也在沸腾,身体仿佛哪哪都疼。 “那么,接下来不如请逍遥宗的代掌门,邹仙师为我们说些话。” 耳边浮现含笑声,邹翎抬起眼,举目却似乎看到死去的怀瑾大师兄就站在面前,右手淌着血,却神情柔和地注视他。 这时左手命脉剧痛,邹翎按住命脉看向沈净,看到他手里把玩着一簇毛茸茸的灰色狼毛。 他想起了那天晚上沈净与他说的话,他要他在万仙大会上向所有人宣布和白羽和离,否则就去为小宝收尸。 邹翎按着命脉在无数人的目光中遥想,平心而论,这个要求对他而言并没有什么损害。倒不如说正好解了他的燃眉之急,反正他也不想再与白羽相误。只是,他环顾了周遭一圈,没看到白羽的身影。 大抵是切实无缘了。 “我确实有些话想说。”邹翎摸了摸眉心特意画的飞羽纹,他笑起来,并指抹去了飞羽,“是这样的,我与白羽白剑仙于月前和离,往后白剑仙是回归剑魂山,还是留任逍遥宗,这些都随他所愿,与我邹翎再不相关。” 高台上下一片死寂,唯有邹翎的声音如春水潺潺,悦耳动听。 “同样的,来日我邹翎何去何从,做了何事,犯什么忌讳,也都与白剑仙毫无关系。剑仙与我,如天与地,如冰与火,嫁娶不须问,风月不需续。” 手上的命脉不再疼,邹翎仍笑着讲:“烦请在座诸君,是爱看话本消磨也好,爱听说书打趣也罢,放过编排我们二人吧。我与剑仙,有百年守望互助之谊,有百年相看两笑之腻,唯独没有诸君口口相传的相厌,更没有——沸沸扬扬的相爱。” “剑仙于我,我于剑仙,无爱无恨,咫尺天涯而已。” * 今年的万仙大会上精彩纷呈,每一个参加的人都有满腹说不完的感想。不过对于沈净而言,千万人都不重要,最重要的是,他趁乱把人带回丹羿宗,严严实实地绑在了自己的地盘上。 此时邹翎昏睡在他特意为他特制的水玉轮椅上,被他用捆仙索牢牢绑着,变成了他一个人的还债者。 现在回想他在万仙大会上说与白羽和离的那些话,以及后面发生的事,沈净都觉得十分值得回味。 就在邹翎说完和离,逍遥宗后方就出现了巨大的sao乱,谁也没想到魔族的新王笑千秋会忽然现身在逍遥宗,白羽怒不可遏地护着他的师弟兰衡,召本命剑与魔王愤怒对战。 沈净回想邹翎看到那一幕的神情,越想越觉得愉悦。 正此时,邹翎醒了。 他在轮椅上环顾一圈,依然平静从容,还对他笑了笑:“沈宗主,我既答应了你,我就绝不会跑,倒也不必这样,将我五花大绑地锁在这椅子上吧。” 沈净温和地注视他,走过去,低头与他轻轻耳鬓厮磨,邹翎避开了,他便捋起袖口,近乎迫不及待地给他看手上旧伤疤:“你咬了我,记得么?” 邹翎脸上浮现了奇怪的神色。 沈净却是陷入痴迷的回忆里。 三百二十年了,那时他走在逍遥宗的一片百花之中,忽然感应到了妖气。 他诧异于竟然会有妖物闯进仙门,当即收敛气息,准备过去伏击。 但当他循妖气找到妖时,他第一眼看见的是一个跪坐在地上的小少年。 那少年挽起红色的袖口,袒露透白得青筋若隐若现的小臂,由着一只残缺的红狐重重咬在诱人的肌理上,饮血止渴。他在百花中的眉目如画,那红狐在伤他,在掠夺,他却柔和着纵容,美得惊心动魄,在阳光里的神情温柔,圣洁得让人想乞求垂怜。 沈净看到他,天之大,山之高,心却忽然变狭窄,狭窄得只装下这样一个轮廓,一道虚影。 从那时起,沈净的心里就有一个念头横亘不去。 如果一定要有人去掠夺那份圣洁温柔的美,那只能是他。 沈默不能掠夺。 白羽不能掠夺。 世间通通不能。 “我……咬的是你?” 沈净没在意他话里的不解,他握住邹翎的手,捋起红袖,低头咬了下去。 然而这时宗门外却有一道响彻云霄的尖叫—— “师兄!啊啊啊白羽他又来找茬了!” 作者有话说: 陈帘(尖叫鸡):啊啊啊大佬我只是在写你们的话本草稿而已,没得罪你其他的了!别削我! 白羽冷酷得一把火烧完草稿。 陈帘(流lui猫猫头):我的心血……你还不如削我算了 第24章 “放开我妻,不许碰他。” 沈净咬下来的时候, 邹翎的思绪并不在手臂上的痛觉。 他看着身处之地,有些凝固。此处是个密闭空间,墙上不知镶嵌了多少见闻石, 竟在不停回放一些本尊都忘记的过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