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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渡拦住他。 歹徒见多识广,认为兔子里面该是个人,用刀插进司渡身体里,接连几下,却被一股力道往后一拽。 那是一个姿容甚为漂亮的女子,甚至让歹徒微微一愣,便听她冷笑,将他猛地掼到地上,踩着他的脑袋,质问:“你敢捅他,嗯?” 歹徒被女子狠狠暴打一顿。 而那么大只兔兔,便束手束脚,被她护在身后。 歹徒被宁姝打得痛得不得了,想换个打法,朝司渡喊:“你算什么东西,被女人保护在身后!有本事换你来!” 司渡:“……”他叫我打他。 宁姝撤到一旁,点点头,便看兔子兔有点不好意思,他抓抓耳朵,还是伸出手,很轻地一推。 歹徒在地上滚了五六七八圈,撞到墙角,彻底昏迷。 司渡:“……”还是太用力了。 抓到歹徒,宁姝本想偷偷离去,到底司渡太惹眼,被皇帝发现了。 他们被请去皇宫。 来到古代有幸皇宫一日游,宁姝很稀奇,而且这个国家,从他们游历过程来看,确实还算不错,百姓安居乐业,至少,没有出现冻死饿死的情况。 皇帝性子甚好,乐呵呵的,甚至主动摸了把兔子:“里面真的是个人?” 宁姝:“对,他有点害羞,所以把自己包裹起来了。” 门外,皇子皇女们最小的五岁,最大的十一岁,他们顾不得礼数,偷偷趴在门缝瞧着,皇帝正要呵斥,宁姝忽的说:“你们想摸摸司渡兔子吗?” 几个孩子目光晶亮盯着父皇。 皇帝无奈一笑,对他们点头,他们撒欢跑进来,围绕司渡,抱住他,爬到他身上,也很小心地脱下鞋子,不弄脏兔毛。 司渡身上顿时挂满孩子,他有点窘迫,害怕小孩跌倒,一动不敢动。 宁姝哈哈大笑。 临走之时,这个国家的国师,找到宁姝,国师郑重一拜,原来他曾去过修真界,只是到底无缘,便回到凡人界,他一眼看出,兔子并不是里面有个人,而是有个魂。 宁姝简单解释了一下,她需要一个身体。 国师问宁姝:“不知道友可曾听闻,有一道人,他四处游历,为凡人化解疾苦?我想,找他问司渡道友的身体,必定不是问题。” 宁姝很惊喜:“那就麻烦你了!我能见见他吗?” 国师看宁姝年岁正好,怕宁姝对那道友产生情愫,别说,那道友真是走到哪,都有女子喜欢,还有一国公主为了他,剃发为尼呢。 国师委婉:“我可以带你见他,那道友性子很好,只是,他手腕上绑着半条残破的洒金披帛,披帛很漂亮,那道友有点故事,不怎么爱与年轻女子有联系。” 闻弦歌知雅意,宁姝说:“没事,我便不见他,拜托您联系,我必重谢。” 她本没有多大希望,都这么多年,但没想到放平心态,却有意外收获。 国师说,那道友给了线索。 那是个十三岁的孩子,他重病多年,如今已到濒死之际,唯一的愿望,就是有人能接替他的身躯,代替他活下去。 这是九年来,宁姝第一次找到这么合适的身体。 司渡终于离开毛茸茸的兔子。 他睁开眼睛的时候,还有点不习惯视野的变化,走路时也因为太用力,差点脚绊脚摔跤,宁姝就在他面前,缓力牵起他,她问:“司渡?” 司渡眼瞳乌黑,定定地看着她。 随后,他用力抱住宁姝。 十三岁常年病弱的孩子,比宁姝矮,他踮起脚尖,轻轻地,吻在宁姝脸颊上。 后来,司渡逐渐把身体养好,宁姝与他站在城楼上,望远处芳草萋萋,她偏过头问他:“你曾经拯救过苍生,如今亲眼看到苍生,感觉怎么样?” 司渡思索片刻,抬起明亮眼眸,道:“和你在一起,很好。” 他还有点不习惯说话,音节是一个一个,从喉间漏出来的,却显得非常认真。 宁姝伸出手,揉揉他的脑袋:“你已经获得新生,请一定要为自己活。” 司渡茫然地看着她。 直到有一天,她背着包袱,她对他灿然一笑:“那我走了,我要继续游历世界啦。” 司渡不解,他抓着宁姝的衣角,呼吸沉重急促。 他很乖的,不要丢下他。 宁姝便也只是站着,她眼瞳里,有点藏而不露的哀伤,她轻声道:“为自己,活下去。” 万年之前,司渡的出生是为应付闻人辞,如今,这是第一次有人鼓励他,为自己而活。 她又说:“我们总有一天,会见面的。” 最终,司渡松开手,因为拽得太用力,宁姝的衣角,皱巴巴的,他垂着眼睛,不看她,只应了声:“嗯。” 那日,宁姝是坐着马车离开。 司渡蹒跚追着马车,直到马车看不到影子,他喘气,不知道天地间,自己是谁,自己在做什么,这里又是哪里。 从傍晚站到天黑,这具身体的家仆来找他。 司渡忽然摸到胸口挂着的铜币。 他脸上凉凉的,伸手摸了下,原来都是泪水,止不住的泪水像是洪水冲破堤坝,他袖子都抹湿了,还是一直在淌着。 不远处的高楼,有个伶人拨弄琴弦,歌声清幽: “山一程,水一程,何日复相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