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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想象得出来,男人定然一大清早便去了佛堂与弘福寺交涉,之后又马不停歇地又来了此处,若仔细回忆一下,之前他一进门还自己倒了杯茶——显然已是渴到极致。 南肃的视线仿佛被那修长背影所粘住,忽然手指一紧,喝了声:“回来!” 殿辰回眸,目光平静,随后重新在床沿坐下,抬手替南肃掖了掖被子:“怎么了?” 其实男人的声线偏冷,只不过此刻语气和声调都是柔和的,仿佛是对着自己最宠爱的人。南肃恍如置身于和煦梦中,身体已先于意识作了反应,他一下子弹起来,在殿辰脸颊上巴砸了一口,声音清晰可闻。 “……” 殿辰凝视着他,陡然牵起嘴角,连梨涡也变得暖了。 过了许久,南肃一颗心才猛然剧烈跳动起来,忽然躲进被子里。 他的肤色本是白玉般的白,因为失血,此时竟有些贴近了殿辰的苍白,反倒意外地衬得一双眼睛越发漆黑。被子被拉到鼻梁处,只留下那一双眼睛怯怯地看着殿辰,一向纨绔跋扈的南大世子,在这一刻竟然有那么点楚楚可怜的味道。 屋内烧了地龙,暖气充足,殿辰看着他的小动作,不由一挑眉峰:“很冷吗?”其实他是故意的,心里头只是觉得他可爱,忽然就想逗逗他。 果然,南肃的脸可疑地一红。 然后干脆将被子直接拉过头顶,只从下方沉闷地传来一声哼哼:“小爷不喜欢欠人情,你以后不要拿这个事儿跟我说事儿,今儿既然还你了,那你,你个老王八蛋就滚吧!” “好,那我走了。” 殿辰温柔一笑,起身走出主卧,关上门后,从旁边拿起一撑油纸伞。 院内大雪茫茫,风刮得刺骨,雪沫打在脸上冷冰冰的,几乎看不清通往前方的路。 明明一夜没睡,殿辰却没有什么倦色,他眉目清朗,默然站了一会儿后,屹然走进纷扬大雪中。 …… 李胖儿与南肃都不喜欢将小厮带在身边,之前南肃晕倒后,这位三百斤的哥儿硬是生生地将南肃背回了宅院。他衣服沾了血,忙不迭回去换了,这又风风火火地杀回来。 路尧拿着南肃的衣裤刚退下时,见的就是他扶着围墙三步一喘的模样,好容易才哼出一声:“你…你家主子…如…如何了?” 路尧心里颇为感激他,便颔首道:“应是无事了,正在榻上呢。” “南少!我的好兄弟!” 听完,李胖儿又圆滚滚地向主卧跑去,那呼声,就仿佛南肃现在已经躺在了棺材里。 南肃虽不在棺材里,但其实也差不多了,他想起身迎去,可又觉得难堪,只得继续躺在棺材一样的床榻上,冲李胖儿招了招手:“胖儿!” 在这大冷天里,李胖儿艰难地滚到他床边时,额上热汗已是层层冒出。 南肃在京城里有很多狐朋狗友,可都说患难才能见真情,他这一次是真的被感动了,因为他无法想象这位连走路都艰难的大胖子是怎么将自己背回来的。 “胖儿,我真没事儿。”他哭笑不得地说。 谁料,李胖儿却喘着道:“我知道你没事儿,就是那血哗啦啦的,怪吓人,我这才提心吊胆的。” 南肃反倒疑惑起来:“不对啊,李医师来的时候你不是已经走了吗?你怎么知道我没事儿?” “你装什么装?” 李胖儿努力将眼睛从肥rou里睁开一条缝,猥琐地笑起来:“有什么不好意思承认的?又不是什么大事,不就是六皇子把你干出血了吗?” 南肃:“……” 之前的感动瞬间灰飞烟灭,南肃抬手指着他的鼻尖:“老子劝你说话注意点儿!” 李胖儿耸耸肩,桀桀一笑:“那会儿在醉贤居,不是你跟我说的吗?六皇子人虽闷了点,但对你还不错的,但我是真没想到,你俩居然都到这种地步了!” 南肃真的无语透顶,服了,为什么所有人都要这么以为呢? 他正想解释时,忽听门外传来敲门声:“皇妃,您醒着吗?” “进来。”南肃恼着哼了一声。 平顺推门而入,没想到李胖儿居然也在,一时怔在门口,似乎有些踌躇。 南肃道:“什么事?” 平顺这才回道:“我家爷有东西要给您。” “那你杵那儿做什么,拿过来啊。” “可他交代我,不能给别人看,要亲自交到您手里。” 南肃心里一虚,连忙向李胖儿望去,只见李胖儿笑得更猥琐了,一副果然如此的模样。 南肃没好气地道:“究竟是什么东西,还不能给别人看了?” 平顺乖巧地上前来:“我也不知道,是我家爷亲自装起来的。” “拿来,我倒想看看究竟是什么了,竟这么神秘!” 南肃一把将那黑漆小盒拿过来,刻意摆在李胖儿能看见的位置,一打开,最上方有一张字条,拿起来一看,只见那字体行云流水,一笔一划皆是闲适如云烟—— “实在事发突然,这是我临时去山脚女修客处寻来的。你总不能一直呆在床上,暂且先用着吧。” 南肃心里有了种不好的预感,却还未反应过来,李胖儿已经将那盒子捧过去,沉寂两秒后,断气似的笑声顿时回荡在整个主卧里:“我草啊,哈哈哈哈,月事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