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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恺懂了,太子跟他父亲一样,是个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人,他挟制时倾,威胁不了太子。他有些恼怒地一把推开时倾:“那你还主动请缨,跑来为他送死!” 其实在太子的计划里,根本没有派人前来劝说王府放弃谋逆,臣服朝廷这个环节。 这个环节是邹凡尘和时倾向太子苦苦求来的! “我说过了,我赶来王府,”时倾淡淡说道:“是为王府好,不是为太子。”为了把王府从谋逆的泥淖中拉扯出来,为了给王府子弟争取一条出路,他和老师才投效东宫。 对时倾而言,王府救了他们母子一命,他还在王府长大,那里像家一样,有他的亲戚和朋友,承载着他所有的美好记忆。安若王府,值得他为之拼命。 对邹凡尘而言,王府救下了他恩师家最后的血脉,从而使他能够回报师恩,他为此不胜感激,只要有机会,他愿意倾力相助。 元恺冷哼道:“为王府好?既然为王府好,为什么不肯为王府出谋划策?”一个想方设法逃离,一个装聋作哑不来。逃离和不来也就罢了,还投效到王府对头的麾下,为对头出力。 更令元恺气愤的:“你们逼死我祖父,逼得王府走投无路,怎么还有脸来说你们做的一切,是为了王府好!真为王府好,为什么不能帮着王府起事?” “道不同不相为谋。”直到今日今时,他跟元恺两个,一个要坚持自己的儒学信仰,一个深陷于帝王梦不可自拔,说出这句话时,时倾只觉无比痛心。 时间宝贵,时倾不想跟元恺就同一个问题,陷入无休止的重复争论,说道:“你非要问我,为什么要离开王府,我只能告诉你「君子和而不同」。” 虽然我们一起在王府长大,但我会坚持自己的观点和信念。虽然我不赞同王府的行为,但我不会害王府。 元恺一听,忽然像醍醐灌顶一样明白过来,他对时倾的逃离王府,做出过许多猜测,原来,原因竟是如此简单! 只是因为跟王府观点不同,时倾才会离开王府,跟感情无关,他还是喜欢他的?是吧? 元恺只是略怔了怔,很快转身离开。 不出预料,王府选择了向朝廷臣服,在太子抵达王府之前,布置了灵堂,合府之人为安若王重孝举哀,并把所有府卫都摆在明面上。 一方面恭迎太子殿下,另一方面,表达臣服之意,最后,把那道未曾启封过的神光密旨主动上交给了太子,算是安若王府的明确表态。 不过出乎师生俩意料的,是世子楚英睿吐血之后,病势沉重,只在太子殿下抵达王府之时,由卓夫人和一个贵妾左右搀扶着出来参拜了一下。 他的精气神仿佛从身体里xiele出去,整个人蔫蔫的,连给他父王服丧守灵都支撑不住,只得卧床静养。 由楚元恺率领王府众人,完成了向太子殿下下跪磕拜,表达臣服之意这一屈辱的过程。 其实,向未来皇帝表示恭顺臣服,再正常不过了。但对于二十年来都怀着不臣之心的安若王府众人来说,表达臣服,确实是非常屈辱的事。 既然王府已经摆出了臣服朝廷的姿态,而且安若王也死了,王府失去了最大的筹码,太子殿下倒没有赶尽杀绝,反而真情实感地去祭奠了一番自己这位皇伯祖父。 太子率军在王府驻扎了一晚,虽在孝期,王府也安排了酒食,款待了太子,并犒劳了禁军。 次日,太子带领着自己的亲卫随从,先行返京,命令禁军头领带着禁军,在安若王府附近暂且驻扎,等待号令。 这个命令显然有防备安若王府的意思,大家心知肚明,元恺故作不知,倒向太子表达了一番「留下禁军保护王府」的感激。 邹凡尘随太子一行返回凤景城,时倾说自己在王府长大,幼时颇得王爷照拂,主动向太子请求留下来协助王府治丧。 太子虽然接受了王府的投诚,但也需要留下自己的耳目眼线,便同意了时倾的请求,还留了几个下人给他使唤,叫他凡事多跟禁军首领商量。 太子启程回京,大家刚松了一口气,不想,酉时左右,有东宫亲卫带着一身的血污,连滚带爬地跑来禀报:太子殿下在和岐州一处山坳险地,遭到了大股山匪的突然袭击,令禁军火速驰援。 从和岐州返回凤景城的路上,怎么会有山匪?这伙山匪的胆子也忒大,竟然敢对太子殿下出手! 关键,太子把八万禁军留在了王府,随行只得两三百亲卫,「大股」山匪?到底有多大股?不知那些亲卫能不能扛得住? 拼死冲出包围前来报信的亲卫也说不清山匪到底有多少人,反正感觉山匪人很多,比他们东宫亲卫多很多,而且个个勇猛凶残,他们一队二十多人,就冲出两个人来报信! 时倾听到消息,立即跑去求见元恺。 元恺一见到时倾,直接说道:“那股山匪,不是我们王府的人,跟王府无关。” “你觉得太子殿下,会不会这么想?” “呵,那就要柴大人在太子殿下面前,替我们家多分说分说,”他十分敷衍地朝时倾揖了一揖,公事公办地加上一句:“大恩不言谢,有劳了。” 见元恺要拂袖送客,时倾站着没动,问道:“你知道那股山匪是谁,是不是?” 元恺抿着嘴不说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