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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长安气急中,死死捏住她的手,匕首狠毒划过她的手腕,手腕侧边如断了般豁开血口。 气不过之下,又将她左手腕亦拽起,以匕首反复割锯。 “我看你还怎么自裁!快说!”说话间,花长安已然疯癫,他径直将血淋淋的匕首,对准她的眼睛: “再敢浪费我时间!我剜了你的眼!” 叶秋风挑衅一笑,目光阴冷地勾着他,花长安气急败坏的“啊啊”乱叫两声! “叫你嘴硬!”说话间,冰冷的匕锋刻着她的眼眶骨一划而过。 视界先是变得一片血红,血红缓缓雾化成血雾,紧接着便渐渐熄灭般,漆黑下来。 “嘴硬!嘴硬!” 花长安再次连连两刀,脸颊时冷时热,感受着自己的血的温热。 “我说……”叶秋风再次开腔,竟却失声,只有鲜血从脖颈涌出时发出的咕噜声。 “说话!”花长安踢踹着她的身躯,显然没有耐心再多说任何。 叶秋风试探着说话,却仍只能发出咕噜咕噜的冒血声响,失声了,她欣慰一笑,失声了好,虽相信自己无论如何也不会出卖花暮雨。 失声后,更十成十的稳妥、不会出卖她。 浑身被剧痛裹挟,动也动不了,于是稍稍侧脸,抬眸看向花长安,喉咙一边咕噜咕噜地汩汩冒血,一边无声口型道: “说不了话了,要杀要剐,随意。” 说罢,再次朝他挑衅一笑,以求个痛快。 “主帅,后头追来了衣锦军!” “什么?!这么快?!叶琛没调兵去苏州?!” “何止苏州没调兵!连宜州怕都弃夺了!好几万大军杀过来!快点!别在这磨叽了!” 花长安满脸慌乱,抬步一脚将叶秋风踹滚到头蓬河里,随后拔腿就跑。 叶秋风想伸手抓住他袍尾,手却一点力气都没有,脸很快沉到水里,呛水却连咳嗽的力气都没有,难受的窒息感令她恐惧,想挣扎却动不了。 死亡的恐惧狠狠袭来,这折磨,无比漫长。 终于迎来意识的消散时,她看到眼前,渐渐升起一片明亮。 看到十岁的花暮雨冷冰冰着脸,警惕地看着她,随后又对她露出微笑,看着那好看的脸庞,叶秋风笑了。 看到十五岁时坐在宫顶上,花暮雨坐在她身旁,她们手牵着手,一起眺望朔月,且看到了,那朔月虽仍一团漆黑,边沿却有细且红的光圈,很美,很好看。 看到花暮雨睡在自己身上,脸贴在自己胸口,自己左手抱着她,右手帮她揉按后脑勺。 看到戒断灵草瘾时藏身的那小院里,花暮雨贴面而来,并主动亲吻了自己。 暮雨……我好喜欢你……可惜今生,缘仅至此。 只能,祈求有来生了。 第17章 认输 激烈厮杀的宜州战场,吴军忽然全数退回宜州城楼内,三十万越国亲军,正以攻城车撼天动地的轰击着城楼。 叶琛坐镇在前,如此架势,再轰两日,宜州唾手可得! 正豪迈间,身后传来刺耳的斥候哨声,转头,斥候策马疾奔到他身旁: “叶帅!大事不妙!调虎离山!宜州的吴军已开拔苏州!苏州危急!” “什么?效节军呢?” 话音未落,又是一匹战马急急冲来,勇武军郎将急切中直接被甩摔到地上: “叶帅!使君危急!国主危急!效节军叛变!挑起王宫兵变!” 叶琛只于震惊中懵了一下,很快就反应过来: “汝母婢的!又跟我来这一出!” 二十六年前,他有五座城可以丢。 今天,他只有苏州、湖州在拱卫国都西府,绝丢不得! 若此刻苏州已丢,湖州将遭三面夹击! 急的咬着牙团团转间,叶琛对都将及各路亲军主帅下令: “弃攻宜州!死守湖州西门!东门!北门!” “先锋营听令!班师回宫救驾!” 伤残无数的先锋营本在后勤养伤,此刻也顾不得再耽误,匆匆集结起不足四万兵力,浑身沾满血污,朝西府奔袭。 “老天爷,求您保佑湖州。” 希望二十万兵力,能抵挡住被三十万吴军三面夹击的湖州,湖州丢了,等于亡国。 叶琛已不再年轻,再无鲁莽的勇气,像年轻时那样于刀尖起舞,怀着爆棚的自信,认定自己救驾后再调转马头也来得及。 二十六年前,他也不算赢,丢了五座城,耻辱! …… 先锋营追来王宫,王宫已空无活口,只剩尸横遍野。 “叶帅,宁海湾渡口……快救驾……”被重伤瘫在地上的勇武军郎将,挣扎着起身,向叶琛传话。 策马驰骋向宁海湾这一路上,满地都是勇武军和衣锦军的尸首,叶琛难受的泪水磅礴。 我的郎将,我的好郎将。 未战死在沙场,却死在自己人的背后捅刀。 瞧见头蓬河河面飘着熟悉的身影,叶琛登时被刺了眼,也被刺痛了心,他猝不及防摔下马,踉跄爬着爬到河边,伸手试图去将那身子拽上来。 河边遍布着不知是死是活的郎将,有的还在垂死挣扎着。 “秋风啊,快过来,阿父够不到你。”叶琛几度要昏厥过去,趴在泥泞的河道边,嚎啕大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