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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等他把话说完,楚寒月回头道:“婆婆, 您放心, 我们一然把人安然送归。” 聚居地中心地带的一小片空地,是人流最密集处, 除了摊贩, 还汇聚了等待的零工、招揽挑选工人的各方管事者。灵石矿地点并不公开, 一行人在此等新一批的工人上飞舟后, 便不远不近地缀在了后头。 负责招工的管事者显然修为不高,cao纵飞舟时无暇顾及周围,完全没发现被跟上了,直到飞舟落地,才察觉后头多了五个穿着星蓝袍的钧天山弟子。 “钧天山的?此处是神庭界楚家矿地,尔等不可再前进。”管事者挡在木栅栏搭建的入口处。 “四大世家产业倒是丰厚,竟在凡人界也要占上几方。”楚寒月讽刺道。 “大胆!你怎可对四大世家无礼!”管事者喝道,“还不速速离开!” 又一名管事人出来,穿的都是没有任何标志的仙袍,并非楚家子弟,应该是自凡修界雇佣的散修,管事人拽着根灵绳,绳子另一头连着带有四个铁轮的平板推车,上头盖了块白布,见了在场十来名凡人,啧了一声:“怎么才这么点人?明日起换个地方招人。钧天山弟子怎么在这?此处不可进。” 禹长生方才阻止楚寒月,这会儿在外人面前,态度立刻一转,一致对外,拿出家纹佩:“禹家,禹长生。” “原来是禹家公子。”管事人挂上谄媚的笑,禹家在四大世家中实力最强,修者们无人不知,他不敢得罪,“不知禹公子来此有何贵干?” “寻一人。”禹长生看向笪鲤,“名字。” 笪鲤:“我们都叫她安姨,本名我也不知道……”住在破庙破道观里的,大多是孤苦伶仃之人,像他和小五小六,都是从小被捡来的,没有名字很正常,若自己不说大家也不会特意问。 “矿中工人众多,并未一一登记名讳,不知公子要寻的是何方人士?几时来的?”管事人心虚地看了白布一眼,万一人在这儿,就免不了得罪禹家了。 楚寒月早在打量这块白布,精神力扫过,清楚了其下的内容,眉宇紧颦,新来的十来人已经在方才的管事者带领下准备进栅栏,要阻止他们,倒是个好机会。 无形的精神力轻巧一勾,霎时起风,将白布掀开一半,露出了下头层层叠叠的——尸体,或手足断裂,或胸背满是厚厚的血痂,最可怖的一具头颅碎了大半,早看不清本来面目。 尖叫声顿时响起,一名瘦弱青年正走到推车边,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连连向后挪:“这……这都是死在矿里的?我、我、我不去,不去了!” 旁边的中年人也跟着他退到队伍外,脑袋拼了命地摇:“我、我也不去了……这是有命赚没命花啊!” 共有五人退出了队伍,管事者捞下一句:“不去自便。” 严浩腿一软,扶着穆凌云肩膀才没倒下,要不是血液都已干涸得变了色,早晕过去了,忙不迭从芥子袋里取出一条丝带状的灵器,覆住双眼,丝绸纤薄半透,并不影响视物,把血色都过滤成了纯净的白,除了和他魁梧的身躯格格不入,没有任何缺点。 这丝带是穆凌云出山前为他炼制的,而灵感则来源于楚寒月的描述。 毕竟上辈子,为了避免未成年人接触血腥画面,修真学院可是在相关部门的要求下,炼制了不少这种蒙眼布。 “周围林子里全是怪物,你得送我们回去啊!”有人嚷道。 掌事者头也不回,领着仍选择入矿的人进了栅栏。 禹长生修行了大半辈子,却也从没见过此等惨烈的尸首,避开视线:“三日前来的,与他们同一城。” “若还在矿中,便在矿道五十六至六十九中。禹公子,不如这样,我让人下去问问,您回城等候如何?”矿洞危险,若禹家人出了事,他是绝对担待不起的,况且上头也有严格的规定,不允许闲杂人入矿。 “让他们去问?”楚寒月眼神指向刚离开的凡人,冷冷道,“还是你去?”有修士掌事,死伤却如此严重,可见这帮修士如字面意义,掌的只有事,而不顾人。 掌事人根本不看他,只朝禹长生揖身:“那一区明日才换班出矿,按规矩,我们是不能私自下去的,这都是楚家定下的规矩,除非楚家家主、长老或嫡系子弟前来,否则绝无可能更改。” 楚寒月摘下帷帽:“楚家嫡长子,楚寒月。” 掌事人终于看向他,目光霎时黏在那张如皎月般清秀的脸上,痴痴看了许久,才道:“这位公子,请出示家纹佩。”他从未上过神庭界,在凡修界中也不过勉强算个中上层,根本没见过楚家大公子真容。 倒是见过流传的画卷,虽说至美这一点符合,气质相差未免太大,不敢怠慢轻信。 楚寒月自然拿不出家纹佩,视线掠过他,直接看向栅栏内。 被炸开的高高山壁前,有两幢临时搭建的小木屋,门口进出皆是长袍修士,还有四人坐在阳光正好的一隅撮骨牌,而在山壁的阴影下,支了几方破破烂烂的篷布,着粗破布衣的人们席地或躺或坐,面色皆是体力透支后的病气灰败,死气沉沉,仿佛连说句话的力气都没有。 靠近山壁的两方篷布间,有个一人半高的山洞,洞口,方才的掌事者正说完入矿坑的规矩,打开矿洞口结界,准备带人进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