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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琬婉虽然不与他人提及,终究心中别扭。 三小姐看过的报纸,她舍不得让别人碰,也舍不得让人知道这是三小姐给的。 恨不能捧在手里,视若珍宝。 思及此,江琬婉又拿出顾清影给的两条缎带。 三小姐审美确是独到,就连挑的缎带也这样衬人好看…… 江琬婉把那两条缎带放到胸口位置,一遍遍回想那人如何为她束发,如何束住三千青丝……缎带紧紧贴着心跳,那里愈跳愈快,无法自抑。 第22章 曲终三尺意(七) 江琬婉抱着一摞报纸,一钻研便钻研到第三日顾老爷寿辰。 这日实在不便,她的课停了。 江琬婉闷着有事做,可闷坏了绿袖。 她没有什么尊卑之念,主动提出:“我教你识字吧?虽然我自己学的也不多。” “我才不学。”绿袖断然拒绝,“识字又难又枯燥,况且我学也没用处啊。” “好吧。”江琬婉说完,低头再去看书。 绿袖凑过来,挽住她手臂:“三小姐不让我们出去,可没不让我们看外边啊,我们捅破点窗户纸,瞧瞧外头如何?” 绿袖喜欢热闹,在屋里着实闷坏了她。 “这……”江琬婉有些犹豫。 她不想拂了绿袖的意,加上三小姐,绿袖是她的第二个朋友,但是她性子里没有那么喜欢热闹,况且还有书要读…… “走吧走吧,我们到炕上看,又不会被发现。”绿袖拉她,“我昨天看见院子里有人在挂红灯笼,今年老爷子寿宴办得隆重,外头肯定好看。” “……好吧。”江琬婉妥协,反正她晨起到现在下午,书念得也累了,偶尔休息一下也好。 绿袖爬上炕,熟门熟路用食指把窗户纸捅开一个孔。 看江琬婉不好意思,替她也捅了个小孔:“好啦,三小姐要是问,就说都是我做的,反正三小姐的罚人手段我都试过一遍了。” 江琬婉看她这惯犯的样子,也忍不住笑。 向外看,果真外头红灯笼整整齐齐挂了两排,绿袖看得笑呵呵的,有热闹便开心。 江琬婉实在不太能理解绿袖这种开心,不过见她对自己笑,也就露出一个干净的笑容来。 绿袖再回头看,脸色忽然变了。 “琬,琬婉,”她喉咙一紧,“来人了。” “啊?”江琬婉凑过去看,“谁啊?” “顾,老爷身边的小,小厮。”绿袖舌头快捋不直了,“他办事狠,怎么办,我们要不,躲床底吧?” 江琬婉果真瞧见五六个中年男人走过来,有方向有目的性,是朝这边来的。 他们个个雄武魁壮,领头的那个手里还拿着黑色像是鞭子的东西,来意不善。 江琬婉一心想着顾清影说的话,摇摇头:“只要他们不进来,一切都好说。” 不慌是假的,她自个都是颤着嗓子说的话,但眼下,慌是最没用的。 绿袖和她下了炕,对视一眼,颇有默契地靠墙站,紧盯着那扇雕花的木门,准备好了当缩头乌龟。 大不了装死。 下一秒,“哐当”一下,传来破门声。 粗糙的男声,带着几分狠戾:“是我进去拿人,还是你们出来,自己选。” * 寿宴间,推杯换盏,觥筹交错不必多提。 到入夜,原本按顾清影的筹划,从正午到夜里换三个场子便散了,谁知临了顾有林兴头又起了,说要去戏楼听戏。 如此便要多拖一会儿,但寿星开口,不好折了面子。 到戏楼,场子早预备下了,只等他们来。 顾清影瞧了顾有林一眼,他倒是坦荡荡的,时而拿讥讽的神色瞅顾清影,似乎意有所指。 多半是江琬婉那件,今日宾客众多,只是碍着三小姐的地位和手段,没人敢提她的风流韵事而已。 戏班子的人陆续登上台。 顾清影隐隐察觉出不对劲来。 顾有林临时改变主意不说,他提早包下了一整个戏台,并非临时起意,而是早有谋划。 她趁入场散乱的功夫留意过,顾有林身边手段最狠的老管家还在,老宅大概出不了什么事,便勉强定下心来听戏。 出于寿宴礼俗,顾清影未过门,和向兴不宜过多公开互动,顾有林便特地叫人将顾听涛的座位和顾清影的座位挨起来:“你们兄妹俩大半年不见了,叙叙旧,别生疏了感情。” “是,父亲。”顾清影孝顺样子装得十足。 说罢,她手臂懒懒搭在木椅上,坐在戏台下头听。 台上唱的,是一出空城计。 她蹙了蹙眉,随口问身旁的大哥顾听涛一句:“今儿寿宴,怎唱出这样的戏来?” 总归不吉利。 顾听涛面色没什么变化,没瞧她也没说话,不知是听见没听见。 顾清影转回头来,视线掠过顾有林的时候,恍恍惚惚看见他面上挂着的笑。 有几分真也有几分假,几分虚也有几分实。 暗旧的洋灯底下,倒是瘆人。 台上正咿咿呀呀唱着, “预备着司马好屯兵, 诸葛亮无有别的敬, 早预备下羊羔美酒, 犒赏你的三军, 既到此就该把城进, 为什么犹疑不定进退两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