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禇钦江空降而来,公司里有见风使舵的,当然也有心底不服气使绊子的。 刚才那位被三言两语挡回去的副总,立刻接上话茬。 他明里暗里嘲讽:“我们禇总刚回国,又年纪轻轻身居高位,对中国一些中国酒桌文化不熟悉,也是人之常情,路总别见怪、别见怪啊,哈哈哈。” 路倏没搭腔,只单单凝视禇钦江。 禇钦江悠然自在,不慌不忙说:“我初来乍到,还得多亏刘总照顾,既然刘总深谙酒桌文化,那就麻烦您陪大家多喝几杯。” 刘总脸抽了抽,拒绝不是答应也不是,只能干笑两声:“哪里哪里,禇总言重了。” 一顿饭吃得夹枪带棒,氛围不尴不尬。 满桌触光交错里,大家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 路倏先前的恼怒,也在这顿久别重逢的晚餐中,逐渐化为了无法言说的复杂。 他和禇钦江离别得匆忙,重逢得也匆忙。 还没来得及认真看一看,问两句过得好不好,对方就已变成了自己不认识的样子。 十年时间,足够懵懂无知的少年长成大人,足够把一切都变得面目全非。 不仅是禇钦江。 连路倏自己,也回不去了。 ...... 路倏叫了个代驾,等待的过程中,身体靠在车门外醒酒。 夏季的夜晚温度不低,他脱了外套拎在手上,扯了扯脖子上的领带,解开两粒纽扣。 一阵风吹来,让他头脑轻松了几分。 晚饭没吃多少,光喝酒了,此刻胃里空荡荡的,烧得慌。 路倏半耷拉眼皮,重心完全倚在车上,旁边一束强光打来,他抬手挡了挡。 “路总,”禇钦江声音不远不近的响起,“走不动了?” 路倏眯眼,模糊辨认出驾驶座上的人。 喝酒昏头,心神也不再那样警惕。 他散漫说了句:“是啊,要不你载我一程?” 黑蓝色布加迪向前开了一小段,禇钦江看着醉意朦胧的路倏,莞尔说:“大晚上孤男寡男的多不好,路总担心,可别被人占了便宜。” 说完升上车窗,布加迪轰鸣而去,留下一缕扬起的灰尘。 路倏漠不关心的,再度垂下眼。 代驾赶来,路倏在车上小憩了片刻,车开到住宅后,他总算清醒了些许。 这套房是鹿星成立以后购置的,首都里有名的豪宅小区,一户双层。 他平常独自居住在这,很清静,也很冷清。 迈巴赫停进车库,路倏没乘电梯,慢悠悠穿过小区,踱步往楼层走。 视野前方停了一辆明黄跑车。 路倏视若无睹,径直掠过,却被一只胳膊拦住了去路。 “我亲自去公司都见不着人,还得跟到这儿来,”胳膊的主人说,“路总,你好大的面子啊。” 路倏后退两步,转了个方向继续走,结果那人锲而不舍追上来:“没意思了吧路倏,欲擒故纵也得有个度。” 路倏停住脚步,没什么语气的说:“不想断胳膊断腿,我提醒你赶紧滚。” “脾气别这么大,我又不会怎么样你。”吴扉变本加厉的靠近,“要不去我车上说?” 意图搭肩的手突然被人握住,使劲一拧,吴扉几乎要惨叫出来。 路倏脸色极度阴冷:“我不介意让你残废,你试试看?” “cao!松开!”吴扉疼得面部扭曲,直冒冷汗。 刹那间,侧面极速撞过来一辆布加迪。 路倏反应快,丢开他撤了几步。 而吴扉沉浸在剧烈的疼痛中,没法及时避开。 强烈的灯光照射,堪堪只剩半公分的距离,车头猛地刹住。 地面发出巨大的摩擦声,让人心头一震。 吴扉腿一软,脸色吓得惨白,狼狈的瘫坐在地上。 车窗降下,露出禇钦江的脸,他语气戏弄:“车技不好,打扰二位雅兴了。” “停下来干什么,”路倏对上他眼神,“碾过去。” 吴扉一惊,怒骂:“路倏你疯了!” 他狠剜一眼车里的人,灰溜溜爬起来开车跑了。 禇钦江手搭在窗外,指尖敲了敲车门,遗憾道:“路总,你眼光真不怎么样。” “对,”路倏云淡风轻说,“一直都很差。” 禇钦江唇边噙了抹笑,好整以暇倚在车座里:“看来路总这些年,私生活过得很丰富啊。” 路倏懒得再和他你来我往的兜圈子,蓦地倾身过去,胳膊压在车顶上,直直看进禇钦江眼底。 “装什么呢,禇钦江,”路倏嘴角微勾,“刚恨不得撞死他吧?” 那一刻,对方脸上没了温度。 随即又再次笑起来,表情阴森森的:“我不是告诉过你吗,大晚上的,别被人占了便宜——” “宜”字出口的瞬间,禇钦江手直冲路倏颈窝而去。 路倏速度更快,立马起身后退,没让对方得逞。 继而嗤笑一声,不再理会他,转身走了。 禇钦江神情短暂的失控了几秒。 须臾后,恢复漫不经心,径自驱车离开。 ...... 洗完澡,胃里的不舒服减弱了些,可还是饿。 冰箱被沈含填得满满当当,但路倏不想费劲,干脆点了个外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