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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岑瑾犹豫一下,为难地说,“我恐怕不能回去一起考试了,之前一直没敢和你说。” 思停说,“哦,我知道呀,你学籍转走了。” “对不起。”岑瑾的嗓音有点哑。 “那你更要加油,补偿我这么久的空窗期。”思停笑道。 “这不叫空窗,最多是空床好吗!”岑瑾说,“放心吧,你床空不了多久了。” 那边上课铃响了,岑瑾赶忙说,“以后我找你就给魏小兵发信息吧!” 思停想了想,“行,也别经常发,他那人嘴欠。” 挂了电话,岑瑾看了眼日期,还有两个月就高考了。再熬一熬,天就要亮了。 不过刚才那个铃声怎么那么刺耳,记得原来学校不是这个铃声。 这之后,思停每周主动给岑瑾打个电话,用的都是魏小兵的号。据说学校为了增加紧张气氛,换了个高分贝的上课铃,大家都叫它“镇妖拘魂铃”。 电话里的思停很健谈,岑瑾放心了。高考前思停在网吧约她视频,四个月没见面了,思停瘦了,岑瑾心疼地说,“考前多吃点rou补补。” 思停笑道,“还是考完再吃吧。” “考完吃有毛用?” “不是你说考完再吃么?” 岑瑾听懂了,此rou非彼rou,她冲着耳麦低声说,“考完让你一口吃个胖子。” 思停在屏幕里笑着,忽然用略带低沉的声音说,“阿瑾,加油,我相信你。” “你也是,老婆。”岑瑾第一次叫她“老婆”,本打算初夜之后再叫的。 思停挂断视频前的笑脸久久在她眼前,那目光像在梦里,有点遥不可及。 六月一号,距高考还有6天,岑瑾收到思停的明信片,背景是柒市唯一的名胜禹山,她们一起爬过的。 “你来的那天全球变暖,从此不用躲严寒, 像太阳也像星星,但你比它们都耀眼。 路很长,我不想停, 天要亮了,你快看。” 底下还有一行小字:“加油阿瑾,做最好的你。” 岑瑾的眼睛湿了。 路思停,无论路有多长,我们都不要停。 多年后岑瑾发现,高考有点像初夜,之前千盼万盼狂准备,真上场时飘飘忽忽,记忆都有点模糊。 她不记得自己怎样走入考场、在几楼、坐第几排,考完也不记得答过的题,只知道最后一门交卷,她的后背湿透了,而当时并没觉得紧张。 好像一身武功用尽了,胜败再无遗憾。 岑瑾想问问思停的情况,但魏小兵说考完试没见过她,岑瑾只能等她联系自己。 好在8号考完口语就回家了,岑瑾这才觉得兴奋,妈的,高考完了,要毕业了! 小杜打电话来慰问,岑瑾兴致勃勃地和她扯了半天,“明晚我就回去啦,有诚意就在闽江楼定个包间,给我们正式引见一下你对象!” “你们——你和嫂夫人吗?”小杜说。 “差辈了,你可以叫妈,不不,别把我们思停叫老了。”岑瑾说。 “切,你能不能见到她还不一定。” “都这时候了你就别吃飞醋了吧。” 小杜安静一会儿,问道,“你还什么都不知道吧?” 岑瑾:“嗯?” 小杜叹口气,“反正你早晚要知道,我先给你打个预防针。” 岑瑾呼吸顿住,听小杜说,“思停发挥不太好,考完就哭了,她妈给领走的。” “你怎么知道?”岑瑾问,恍惚猜到了答案。 小杜说,“她转学了,和我一班,之前怕你担心才骗你的。” 岑瑾只觉天旋地转,站在房间中央一动不动。 小杜又说,“还有些事是我听说的,你妈为了把你学籍转走,跟市里反映你们学校管理混乱,说路思停和校外一些人关系密切,影响你学习。教育局都叫人去查了,你们班主任也受了处分。” “然后呢?”岑瑾冷冷地问,握着电话的手直抖。 “然后……我不清楚具体怎么回事,反正你们学校让思停转学,她就和我一班了。” “什么时候的事?”岑瑾问。 “刚开学时候,思停不让我告诉你”,小杜说,“不过大家也都听说了,连我爸都听说你妈在市里闹的动静挺大。” 岑瑾竭力镇定精神,挂断电话打给老叶。 老叶很快接听了,“岑瑾同学啊,我正想打电话问问你,考的怎样啊?” “挺好的,叶老师”,岑瑾吸了口气,“我就是想问问思停的事。” “啊……是啊”,老叶说,“今年题不难,你考清北没问题吧?” “叶老师,路思停为什么转学,您能告诉我吗?”岑瑾急躁地说,“我已经离开学校了,把您当个长辈、当成朋友,求你把事实告诉我!” 老叶干笑几声,“嗨,你妈没和你说吗?唉也是,你忙着备考呢。”他清了下嗓子说,“说是路思停和几个小混混,叫什么刘芸的是朋友,说是把你牵进去了,跟着抽烟喝酒的,上面来调查,那几个人也承认,我说那就让思停转学吧,还是不行,就要把你的学籍转走,关键市领导发话了,我们只能……而且你去了三中确实进步很大,差距摆在那,说是叫我们耽误了……” 岑瑾好半天没说话,末了平静地说,“您受委屈了,叶老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