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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岑瑾说,那你要好好对我。 她说,你会好好对我吗? 岑瑾说,我会好好对你全家。 没错,就是这样,岑瑾开着车哈哈大笑。明明那天刚表白,她怎么说出这么中二的话,太破坏气氛了。 但她是真心的,那是一个承诺,她虽然刚刚表白,却不是第一天喜欢思停。她知道她最大的包袱,所以下意识地提前规划了一辈子,但思停没给她机会。 深夜,岑瑾还泡在浴缸里,指间是半燃的香烟。 水汽蒸腾中,她看着自己苍白的肌肤,虽然依旧光洁,但不年轻了。 思停消失那年是大三,她们21岁。 如今,她27了,思停呢? 她们同岁,但她总觉得思停会停在原地,不会老,还是个柔柔糯糯的少女。 到底发生了什么,让她们争吵、冷战、以致她最后消失? 答案就在抽屉里。那些日记,传过的纸条,自习课写成对话簿的方格本,她特地打印出来的□□聊天记录,都锁在写字台的抽屉,只要打开就能看到。 但她不愿看,也不敢看。 岑瑾擦干身体换上睡衣,搭配好明天的衣服,吃了两片安眠药,上床睡觉。 齐美佳在花城市中心的茶餐厅坐定,等岑瑾。 四年没见了,不知当年的学霸如今出落成什么样,只记得岑瑾大学毕业时还像个假小子似的,但如今,她创立的瑾色传媒刚刚获得B轮融资,是华南地区风头正劲的视频广告公司。 虽是做广告,但岑瑾为人低调,从不为自己代言。去年南省办了个创业大奖,岑瑾只在获奖名单上露了个头,连官方采访都没接受,美佳想在报上一睹她的近况,最终也只见到个名字而已。 所以岑瑾朝她走来时,她吃了一惊。 一头干练的栗色短发,深蓝色廓形西装里是米白色真丝衬衫,领口别着刚摘下的墨镜,比西装颜色浅一度的阔腿裤修饰出她笔直的大长腿,她快步走来落座,还是没挡住周围食客投来的目光。 美佳怔了怔,第一句话是:“你现在得有……一米七……” “175。”岑瑾笑道,“毕业后又长了两公分。” “发育期够长的,羡慕。看看吃点什么?”美佳笑着推过菜单。 岑瑾摇摇头,“随便来个例餐吧,不太饿。” 美佳叫了两套例餐,回头和岑瑾对视,都笑笑。 “那个……”岑瑾本想和老同学寒暄两句,但她这辈子都不擅长寒暄,想了想还是直奔主题,“你给我的号儿,靠谱么?” 美佳说,“你没打给她试试?” 岑瑾没答她的话,又问,“她现在干什么呢?” “带孩子。”美佳说。 岑瑾一口菊花茶差点喷到美佳脸上。 “她……她结婚了?”岑瑾尽量让自己听起来平静一点。 美佳点点头,“又离了。现在是单亲mama。” 岑瑾下意识地揉了揉鼻尖,服务员送餐过来,她忙说“给我一瓶苏打水谢谢。” 凉凉的苏打水沁入喉中,岑瑾方才平静一些,冲美佳笑了笑。 “你们怎么联系上的?”岑瑾问。 美佳说,“我前一阵子突然怀旧,去校内网看了看,居然有她的访问记录。我给她留言,第二天她回了,就这么留了联系方式。” 岑瑾把玩着吸管。刚上大学时流行过一阵校内网,后来改名人人网,但她从没注册过,对身边认识的人成天在网上发P到认不出来的照片理解无力,直到后来微博兴起,她才习惯了这种社交方式。 但因此,她没赶上校内网时代,也没有账号,连思停玩校内都不知道。 “思停是新注册的账号”,美佳说,好像猜到岑瑾在想什么。 “哦。”岑瑾愣愣地应了一声。 “也许她打算复活了。” “哦”,岑瑾又应了声,笑笑说,“她本来也没死。” “没死,就是消失了,应该说复出才对。”美佳说。 岑瑾的眸色闪了闪,“那她说没说……为什么会……消失。” 美佳说,“没说,我们一共也没说几句话,只是过问了彼此近况。” 那她说到我了吗?岑瑾想问,没问出口。 思停已经结离一遍了,也许早把她忘了,她现在只是个比齐美佳关系近点,不,远点的老同学吧。 “那她为什么要……”岑瑾说到一半,又觉得自己在废话。 美佳望着她笑了笑,“为什么复出?听她的意思想离开江城,和我打听南省的就业和消费水平。” 岑瑾的手猛地抖了下,吸管上掉落两滴苏打水。 思停要来南省了?她知道她也在南省吗? 美佳又说,“我没鼓励她,也没劝退。毕竟我过得也就那样,没房没车没对象,她起码在江城有房,这就减少一大负担。” 岑瑾笑笑,“你们聊了不少嘛。” “没了,就这些,汇报完毕。 岑瑾点点头,挑了下盘里的蛋包饭。她看看美佳,几年不见,这位女同学成熟多了,确切地说是老了,化了妆倒显得憔悴。 聊了这么半天,她只顾打听思停,都没问问老同学近况,还要人家自曝没房没车没对象,也够说不过去的。 “你工作……挺顺利的吧?”岑瑾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