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2页
而谢锦此时只觉身心俱疲,头痛难忍,便脱鞋上了床榻,和衣而卧。 她扯开被子一角,却见巴掌大一个纸片儿从被子里飞了出去,她稍微愣了一下,而后眼中一亮,忙把那纸片捉到了手中查看。 入目的便是熟悉字迹,让谢锦忍不住鼻子一酸,又将要落下泪来。 许是怕被他人察觉,纸上仅有“丑时呼救”四个字而已,谢锦沉思良久,将那张纸片叠好贴身收藏,大约是明白了姜照的意思。 于是这天夜里,万籁俱静,秋鸣也已经去了耳房休息,谢锦悄无声息地从床上披衣下地,又蹑手蹑脚的去推动了房门,果然依旧是被从外面锁了个严实。 她思索片刻,挥手打碎了一只花瓶,然后捡起一块碎片狠狠割破了自己的手臂。 因为太过紧张没有把握好力度,割出来的伤口远远比谢锦想象中的要大,剧痛感让她忍不住叫出声来,冷汗一下子就下来了,手臂上更是血如泉涌。 没等她叫人,秋鸣很快就出现在了门口,隔着房门问:“姑娘,您没事儿吧?” 谢锦疼得浑身都在发抖,将手里的瓷器碎片扔在地上,嗓音虚弱道:“秋鸣,我起夜碰碎了花瓶,不小心割伤了手臂,好像是流了不少血。” 话音刚落,门口便响起了开锁的声音,秋鸣提着灯笼进来,被眼前的场景吓了一跳。 “姑娘!” 她惊叫一声,几步跑到谢锦身前,手足无措道:“你怎么伤得那么严重?” 地上散落着花瓶碎片,谢锦仅是披着外袍站在那儿,雪白的寝衣上面沾满了鲜血,甚至滴落在地上汇成了一大片,秋鸣再看她的脸色,在灯光下白得吓人。 于是不等谢锦说话,她当即道:“姑娘稍等,我这就去让人请大夫来,您自己先拿帕子捂一下止血,千万不能擅自走动。” 说完她就匆匆出了房门,自然也没心思顺便把门再锁上。 谢锦咬着下唇,如她所言找了几张帕子捂住伤口,但却没有听她最后那句话,迈开步子迅速走出了房门,使出浑身所剩气力大喊道:“救命,救命啊!” 她连续的呼救声,不仅立刻吸引到了正在门口和守卫沟通的秋鸣,更是惊动了不明就里的邻居,周围的宅子很快就亮起灯来,还有人提着油灯出门探听情况。 秋鸣暗道一声不好,连忙跑过去捂住了谢锦的嘴巴。 这小丫鬟年纪不大,力气却不小,又懂一些功夫,谢锦完全不是她的对手。 挣扎期间更是扯动到了伤口,谢锦痛得几乎要昏过去,耳朵里已经听到外面有护卫现身和邻居周旋,眼看是前功尽弃,不由得心如死灰。 然而就在她彻底失去力气的那一瞬间,一道声如霹雳的浑厚嗓音乍然响起,随即便是整整齐齐的一阵脚步声传来,又重新点亮了她眼中的光彩。 “大理寺奉命查案,所有人等一概站在原地不许轻举妄动,否则格杀勿论!” 第75章 七五 天未大亮,赵恒则换上官袍正准备入宫上朝,出门时恰好碰到赵之信迎面走来。 “父亲,出事儿了。” 他面容严肃,将赵恒则拉回了房内,嗓音低沉道:“方才宫里传了话出来,今日早朝暂免,您不用进宫了。 我觉得事有蹊跷,便让人去打听了一番,听闻唐近山半夜带着大理寺的人去祥乐坊查案,和陆帅的人动起手来了。” 赵恒则神情一凛,忙问道:“你不是派了人去准备深夜动手,成了吗?” 赵之信摇摇头,叹息道:“还没来得及动手,便被唐近山带人围住,如今和帅府的人一起被抓走了,暂押在刑部大牢,还未开始审讯。” “陛下就真的这么出手了,丝毫不给陆苍玉留面子?” 赵恒则皱起眉,把托在手中的官帽放在桌子上,捋着胡子问了一句。 “陆帅已经进宫了,只是陛下到底要怎么处理这件事,还尚是未知。” 赵之信此时可不关心陆苍玉会怎么样,他只怕很快就会被发觉出那些被抓走的护卫其实是两拨人,万一再把赵家供了出去,那可真就是偷鸡不成蚀把米了。 他把自己的担忧说给了赵恒则听,赵恒则却淡定的多。 “既然是押去了刑部,就不必太过担忧,卫良并非是喜好屈打成招的人。 且那些都是死士,此时说不定已经在牢中自尽了,即便是让陛下起了疑心,也不会随便怀疑到我们身上来,而我们此时要做的,就只是静等而已。” 赵恒则招招手,示意赵之信同他一起落座,又对他道:“陛下既派了大理寺公然抓人,大抵也是要和陆苍玉撕破了脸,咱们也算是达成目的了。” “可是父亲。”赵之信眉头微蹙,反驳道:“陆帅毕竟是圣上的亲舅舅,而今圣上稳坐帝位,也都是仰仗于他的兵权,既然谢家女毫发无损,此事大约也只会不了了之。” 赵恒则笑了一下,伸手碰了碰茶碗,赵之信便起身为他倒了一杯热茶。 “你可不要小看咱们的陛下,亲舅舅又如何? 帝王家里连骨rou之情都靠不住,更别提这么个没了太后在中间调和的舅甥关系。” 喝了口热茶,赵恒则长舒了一口气,意味深长道:“我玩弄的只是朝堂风云,陛下都容不下我,你以为总揽三军的陆大元帅,又能辉煌到何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