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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二位对视一眼,俱都不语。 知道他们都忠于姜照,奉有皇命在身,必然不敢有所隐瞒,谢锦略微思索过,又开口说:“倒也不是央着二位帮我欺瞒圣上,只是她政务繁忙,我如今又无要症,何必引她担忧? 况且她并不知晓我听力有碍,只要她不问起,就把此事按下不表就是。” 见他们仍有疑虑,谢锦又道:“若是他日事发,陛下的怒火,全由我一人承担。” 元祥心道,陛下如何能对您发火,万一真到了那一天,又恰逢陛下心情不好要追究,要遭殃的也只会是他和张御医。 但谢锦话已至此,元祥又不好推脱,只能和张适使了个眼色,点头应下了。 元祥送张适回太医院,顺便按新药方取了药回来煎,没想到回来时又遇到谢锦,他能待在御前为陛下行事,自然算不上愚钝,很快明白谢锦是在特意等他。 “您有什么事尽管吩咐,即便奴才做不到,咱们上头还有陛下呢。”元祥手里还拎着药,不动声色的给陛下刷好感度。 高盛安常伴君侧,轻易不会擅离,很多要往外出面的事都是元祥去办,这些年边关来往的密信也都是由他接手,他比高盛安更明白谢锦对于陛下的重要性。 是为她能恩泽全家,惠及九族! “元公公……” 谢锦刚开口就被元祥打断,他一低眼,嗓音含笑道:“您叫我小元子就成。” 并不想与他在此事推脱,谢锦从善如流改了称呼道:“小元子,你可知道陛下何时回来?” 元祥道:“陛下上午去宗庙拜谒,大礼繁复,需整整一上午。 然后用完午膳,下午接见诸位大臣和各方使臣,傍晚去奉恩殿赴宴,许是要亥时才能回来了。” 话音刚落,见谢锦面带思忖,元祥又道:“如果您有急事,待陛下宗庙那边拜谒完毕,奴才就过去传话。” 他深知陛下不会嫌弃会被谢锦的事情叨扰,只会嫌弃他传话缓慢,办事不力。 谢锦摇摇头,温声道:“不必了,我等她回来便是。” “那在陛下起驾回宫之前,奴才来告知您一声?”元祥极为上道,知道她是想见皇帝一面。 果然见谢锦颔首道:“那就谢过小元子了。” 从宗庙回来后就可以换掉冕服,因膳后还要陆续接见大臣,姜照懒得再跑一趟,早上出去时高盛安就带了几身常服供她挑选,就近找了宫殿更衣。 高盛安捧出一件圆领红衣,肩头袖口织祥云,衣襟处大片龙凤图案,绣法十分精致,下袍摆仿制裙边,却更简单利落,穿在身上显得贵气十足。 姜照登基后,帝王衣衫制式都经大改,以从前的宽袍大袖为基础,又得显出女儿身段,又不能太繁复影响陛下起居,内务府制了好几版,最终是由太后拍板定下的。 “陛下看这件如何,红色喜庆,更衬得陛下容光焕发!” 高盛安把衣裳捧到姜照面前,他最知道陛下对于穿着打扮其实并不上心,平日都是拿什么穿什么,反正陛下模样生得好,衣服衬人,人更给衣服增色。 他是觉得这日子穿红色甚好,就最先把这件取出来,却没想到陛下吃着茶,拿余光一扫,冷声道:“换一身。” 姜照是不挑衣服,但最近都不穿红色,高盛安个老糊涂也没看出来。 “陛下不喜这件?”高盛安疑惑问道。 姜照搁下茶盏,也懒得为此和他计较,只是道:“换个别的颜色来,朕不想穿红的。” 在泰安宫被迫暴露身份时,她就是穿的这件,从此在谢锦面前的地位一落千丈,她又不舍得去怪谢锦,只能迁怒到衣服,看到类似的衣衫就总能想起那天来。 高盛安没想到陛下突然挑剔起衣裳来,顿觉有些头痛,他们带的衣裳不多,又顾及陛下千秋,好几件都是各种红色,却未曾想这颜色竟得罪了陛下。 高盛安一边想着要不要派人回宫去取别的衣裳,一边又挑了几遍,在带来的衣裳里面挑出一件月白色长袍,上面是银绣仙鹤团纹,寓意倒是不错,只是觉得过于素净了些。 他硬着头皮把衣裳捧过去,姜照看了一眼,这回没再挑剔,于是就定了这件。 换了衣裳,又用了午膳,姜照也没时间午休,按着老长的名单排序来接见各位大臣,还有几个属国派来朝贺的使臣。 宫中其实少有盛事,主子不多,生辰宴也办不起来,加上先帝驾崩未满三年,连今上千秋都简单了许多,更无人敢越过她去。 而今陛下孝期将过,经赵相和礼部多次上奏,虽然陛下没有松口,但大家都默认了充盈后宫的事,总有些自作聪明的人想要表现,这次千秋就多了些暗流涌动。 晚宴设在奉恩殿,各位重臣携家眷入座,恭维声不断,无论心里作如何想法,面上都是摆出喜气洋洋,等待皇帝驾临。 姜照不是一个人到场,虽然她对赵太妃已极尽厌恶,但是特殊日子总得给她,也给赵相几分薄面,而赵太妃也恰好“病愈”,可以随姜照一同赴宴。 除了赵太妃,一同赴宴的还有一个人,是五公主姜溪的生母瑾太妃。 先帝驾崩时,宫内有位份的娘娘有二十几人,本朝没有殉葬的制度,经陆太后做主,愿意出宫的就领银子出宫做庶人,不愿意出去的也可以留在宫里颐养天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