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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的。” 赵梓砚突然出声打断傅言卿的话,她皱着眉,脸色涨得有些发红,神情有些委屈。 “什么?”傅言卿一愣。 赵梓砚咬了咬牙:“我之所以出来,不是因为算计好了。你推开了那个人,当时那样,我怕你受伤。” 傅言卿呼吸一滞,看着赵梓砚继续低头道:“后面那么做,是因着我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她顿了顿,抬头看着傅言卿:“他从来不曾见过我,也不会在意我,也许……也许救了他,还有一丝希望。但……但是即使没有这次的事,我也会引起他的注意的。我不想永远成为赵墨笺的替身,不想被萧贵妃她们欺侮。” 她吸了吸鼻子:“如果我能过像大皇兄他们那般,可以光明正大享受作为皇嗣的权利,我就可以保护我想保护的人。你……你不喜欢过这种生活,我都晓得的。若我能厉害些,能真正成为殿下,你就不用去跟着她,也不用对她笑,唤她阿笺。” 傅言卿不知道该如何反应,她直直看着站在她面前的赵梓砚,这孩子比她还矮半个头,实打实不过十多岁的孩子,她猜到了她心思玲珑,聪明早慧的过分,却也没料到,这样的孩子心里,却有如此炙热的一颗心。 她以为她不过是在痛苦中,寻到了一丝安慰温暖,所以才如此依恋她,才会努力维系这段感情。却没料到,她竟然已经把她看的如此重,她以为她只是想获得九殿下的身份,却没想到,这理由居然是她。 可是,赵梓砚真的会是这样的人么?那个对谁都冷漠,手段凌厉沉郁的九殿下,会因为一次救命之恩,聚少离多的五年相处,做到这个地步?既然她可以早慧至此,又一直跟着萧贵妃,她不可能不知道赵墨笺为什么想搭上西南王府,那她真的不会像赵墨笺一样…… 目光落在满是认真的赵梓砚身上,她又为自己的心思觉得罪恶,赵墨笺会如此,很大程度上有萧贵妃谋划,赵梓砚一个无依无靠的十二岁孩子,怎么会想的这么远。而且她忍不住回想起那日赵梓砚冲出来时,的确是紧张地将她护在身后。 “对不起。”傅言卿突然觉得有些悲哀,她什么时候变得这般了,不敢信,伤人伤己。 赵梓砚有些惶恐:“你不用说对不起,是我不好。”她有些嗫嚅道:“那……以后,我们还能如以往那般么?” 傅言卿眼神柔和下来,笑了笑:“自然可以。” 赵梓砚见她难得地笑了,更是欢喜不已:“你笑起来好好看。” 傅言卿有些失笑,想不到竟是被一个小孩夸了。 “伤口可疼得厉害?” 赵梓砚摇了摇头:“我上过药了,没什么的。” “我再给你看看,后背自个儿怕也处理不好。”给她重新上完药,傅言卿低声道:“似乎遇到你后,你一直在受伤。” 赵梓砚扭过头:“没遇到你也是这般,不过,却从没人会给我上药。” 傅言卿动作一顿,揉了揉她脑袋,动作满是宠溺,到让赵梓砚涨红了脸。 “那日你同陛下说了什么么,他是何反应?为何萧贵妃还是如此猖狂?” 赵梓砚眼神暗了暗,随后复又轻松道:“他只是好奇我这一身功夫是哪里学来的。” “你同他说实话了?” “没有,我不敢说实话,他疼赵墨笺,却从来没看过我,说了,他不一定会替我做主,萧贵妃反而不会放过我,我只是说,萧贵妃让我跟着七皇姐一起习武。” “安儿,有时我觉得你不像个孩子。”沉默片刻后,傅言卿开口道。 赵梓砚眼睛转了转,笑地狡黠:“卿儿也不像,你也只比我大两岁呢,但比赵墨笺他们厉害多了。” 傅言卿第一次听她叫自己,可是被一个小屁孩叫卿儿,哪里都不对劲,伸手敲了敲她脑袋:“胡闹,还晓得我比你长两岁,谁许你叫我卿……的。”这称呼实在有些rou麻,她自己都说不出口。 赵梓砚趴过来,眨巴眼睛:“那叫什么?阿卿,嗯,不好听。言卿,太生疏了,我不要。长宁,是封号,她们叫的,我也不要叫。” 见她这副可爱模样,傅言卿也起了玩心,故作严肃地捏住她软软的腮帮子:“那,叫声jiejie。” 赵梓砚脸倏地红了,却是颇为别扭道:“我不要叫你jiejie。” 傅言卿却是逗弄之心大起,一本正经道:“好,不叫便不叫,可日后我不唤你名字了,夜里也不许再翻我窗户。” 赵梓砚一急:“你怎么能这样?” “我为何不能这样?” “……”赵梓砚噎了半天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扭扭捏捏道:“那……我叫你卿儿jiejie,不能再过了。” 傅言卿眯了眯眼:“喏,来叫声听听?” 赵梓砚憋了许久,这才细弱蚊吟般唤了声:“卿儿jiejie。” 傅言卿心情大好,难得孩子气地笑得眉眼弯弯。赵梓砚看她笑地开心,心里那丝别扭不愿,也最终全都化作了笑意。 景泰十七年十一月二十,北凉国王子沮渠延率使臣回国,临行前特地要求当年感谢长宁郡主和九殿下的救命之恩。言曰少年出英雄,大夏人才辈出,赠两人一对匕首。 沮渠延年方十九,为人颇为义气,那日傅言卿和赵梓砚年纪小小,却是在刺客出手时护住他,虽然是因着他的身份特殊,可与他却是对两人颇有好感。 --